休夫

“你你…受伤了？”

“太医！快宣太医！”

他终于开始显露焦虑，急忙地拉我站起，仔细审视我的伤口。我轻轻后退一步，语气平静而淡然地回应。

“身上的伤父皇不便查看，若是好奇，可以让宫女为我检查转告。”

“…不必了，很疼吗？”

“父皇竟然信我吗。”

“我是你的父皇，你从小如非受伤严重你从不会喊疼。我怎么能不知，你母后知道定然会怪我。”

“只是因为…母后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湘晴。父皇怎么会不心疼你，你可是父皇和母后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般责怪父皇。”

“若是父皇心疼我，那便许我一个心愿吧。”

尽管身上的旧伤让我痛苦不堪，但我仍然坚定地跪倒在地，额头与地面相触。

地面很凉，人心也很冷。

“从小你说什么父皇都会应允，你何必这般生疏！你身上还有伤在身，快起来，父皇应了你便是。”

“那儿臣此生只愿休夫，全部休弃！一个不留！”

“另娶时戚一人，只他一人。”

“……你是在怨恨父皇没有给你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怎么能怪我？我现在后宫佳丽三千人我只是为了你母后能回来！你不希望你母后回来吗！湘晴！”

“你母后从前那般爱我定然会吃醋生气，她肯定会舍不得我，肯定会回来的！你知道吗！”

他的眼神因我的话语而变得炽热如血，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手掌紧握成拳，仿佛随时准备爆发。我几乎可以预料到，下一刻，那愤怒的拳头将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凝视着我与母亲那似曾相识的面庞，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触及我的脸颊，低声细语，仿佛在留恋什么。

“湘晴，你和你母亲越发相像了，和她当初一般无二，她就这样走进我心里，她走后数十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说她是不是就是你，她一直在我身边。”

“对吗？你是淮湘吗？”

“您真的疯了！”

我用力一挥手，将他的手推开，惊恐地凝视着他那痴迷的眼神，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不断后退。

“她死了！就是死了！现在父皇连我母后都认不出来了！是不是只要有这张脸都可以是母后！父皇！你对得起我母后吗！”

“您若是不答应我之前的请求，我立马撞死在这大殿之上！父皇亲眼见过我母后怎么死的，您执意阻拦的话，您该知道是拦不住一个想死之人的！”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淡淡地凝视着我，仿佛在审视一个久远的回忆。过了许久，他背过身，才松口。

“朕明白了，如此，随你吧。”

“湘晴，这世间朕最在乎的只有你了，念在你安全回来了，不准再乱跑没有下次了。”

“也不准再说死了，你母后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死。”

“哦，儿臣先行告退了。”

我坦然行了一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与他背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