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

清晨的校园，书声琅琅。

何忧早自习背《短歌行》，怎么背怎么别扭。

杜康也考了车桥中学，还和她同班，同班算了，还坐她后面，坐她后面也算了，背书声还贼大，尤其是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句。

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何忧现在还记得，开学那天。

搬完行李，收拾完床铺，

“爸爸，你回去吧”她毫不留恋。

“行吧，有事打电话”

爸爸比划个“六”放在耳边。

他总是这样。

“有事打电话”“注意安全”

是爸爸分别时的口头禅，让人心安。

一切就绪，向教室出发！

何忧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她有点社恐，随便找了个空位——倒数第二桌。

整理好桌面，摆放好东西，何忧双手合十，嘴角翘起——嗯！很整齐，她很满意！

然后，她开始做她最喜欢的事情——发呆。

她发呆时做的很端正，眼睛盯着桌面，面无表情——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如果忽略了眼睛没聚焦的话。

“何忧？”

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不确定的声音。

何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注意到。

过了一会，班主任来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姓孙，大家都叫我孙老师，这里是高一（13）班，都想想自己没走错吧”

孙老师停顿了一会，看没人离开。

“好，那我们点一下名”

点到何忧，何忧答到之后，就觉得被戳了一下，何忧以为是人家不小心，也没管。

“杜康”

“到！”

嗯，还拉长音。

何忧愣了。

有种老乡见老乡的感觉，笑着转过头去。

杜康也笑眯眯的，给她个口型

“骗子”

何忧笑容消失，转过头去。

下课铃打了，教室很安静。

杜康拿笔戳了戳何忧椅子背，何忧转头。

杜康指指门外。

何忧懂了，她装没懂。

杜康看明白了，吸一口气准备发言。

何忧揣着明白装糊涂失败了。

他们出去了。

杜康吊儿郎当的靠着栏杆，

“何忧，骗子。”

何忧跟罚站似的，

“我没骗你”

“不是说考一所中学？”

他紧盯着她。

何忧拽拽衣角，小声嘟囔

“我说尽量，量不够我能怎么办”

杜康愣了愣，看着曾经的小炮仗这样觉得新奇又好笑。

“行，跟我咬文嚼字是吧，行，你行啊”

他进教室了。

何忧首战告捷。

高中的知识点比初中多多了，何忧不敢松懈一点儿。

杜康天天睡觉，吃喝玩乐，何忧羡慕死了。

月考了，何忧考了年级九十，杜康考了年级590，年级一共1120人。

前面的女生没考好，哇哇哭呢。

何忧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并出于人道主义递了卷纸。

女孩抽噎着说谢谢，吸着鼻涕，抹着眼泪，小脸涨得通红。

何忧没忍住，趴在桌子上装睡。

杜康看的可清楚，他心想何忧面子换了，里子没变——还是那么坏！

这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