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观星崖前断过往（下）

沉默过后，陆雪琪开口道

陆雪琪张师弟，碧瑶确实不似其他魔教人一般，但她终究是魔教之人，而且，如果不是魔教挑起了那场大战，碧瑶她，也许就不会命陨诛仙剑下，碧瑶于你而言很重要，可在青云门，就没有一个人比她更重要吗，你的师傅师娘，还有你的师兄师姐们，还有惊羽，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难道也不能让你回头吗

听着陆雪琪的话，张小凡心中只觉得好笑

张小凡在你们这些人眼里，什么是正，什么是魔，我本想平凡度日，却不想被他们天音普智屠戮满门，你们说生死有命，要顺应天道，那他天音满门为何不死，还高高在上的和青云一同审判我，我喜欢碧瑶，却因正魔之分和师门之别，多次伤她之心，人人都知道，人生在世，得一心意相通一人不易，可就因为她是魔教之人，就要否定她的一切，在你们眼里，就连感情都要分正魔，正道的情，就是值得，魔教中人的情，就是十恶不赦，师门不信我，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确实心悦碧瑶，即便感情不分对错，师门要我杀她，我是绝对动不了手的，师门不管如何对我，我都接受，因为是他们在我最孤苦的时候给我一个安定之处，于我有恩，所以就是要我用这条命去还恩，我都不会多言，但是碧瑶何其无辜，你们口口声声说回头是岸，又焉能知晓你们所在的就是岸而不是海，既然你们觉得我入了魔，那既然不再同道，那就请你们记住，从此刻开始，曾经种种，皆不复存在，往后再见，便是敌人，

而田灵儿听到张小凡这番话，才知晓原来这么多年他心里原来是这般的苦

田灵儿小凡

而云安见此，直接回怼道

云安你们所有人口口声声说为他好，可你们从来没有想过，你们自认为的好是不是他张小凡想要的，普智屠戮草庙村满门，他萧逸才带张小凡和林惊羽上青云，因为张小凡天资愚钝，你们青云七脉首座就都对他百般推辞，后来大竹峰虽然收了他，可你们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们对他到底如何，到底是杂役还是弟子，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拿他张小凡当朋友兄弟，可在正魔大战时诛仙剑落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那个时候你们所有人都恐惧诛仙剑的威力，只有碧瑶，是碧瑶她以自己一身精血替张小凡挡下了诛仙剑，如果大战时，你们恐惧诛仙剑的威力不敢出手，情有可原，可大战结束后呢，你们又是怎么做的，一个个的劝他回青云，如果他真的跟你们回去了，你们又该如何，正魔大战时道玄想杀他的心那么坚定，一旦他跟你们回去了，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到时候，可没有第二个人能为他挡下诛仙剑了

云安的这番话，让他们无话可说，因为不可否认的是，当日诛仙剑对准的人，确实是张小凡

林惊羽我们，会向掌门求情的

而云安听到林惊羽的话，嗤笑道

云安林惊羽，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求情？在张小凡三派会审那日，道玄和其他人有因为你们的求情而放过他吗，而你们，也虚伪至极，如果真的将他张小凡当作兄弟朋友，就不会毁掉碧瑶的生机，因为是碧瑶用自己的命救下了他，那是救命之恩，你们就算不愿帮忙，可也不该对朋友兄弟的恩人恩将仇报，还有，你们若真重情重义，当日怎么没见你们去挡诛仙剑呢，说到底，还是自私自利，虚伪不堪

陆雪琪灵石被毁，确实是我们间接导致的，可是，如果不是碧瑶纠缠于张师弟，张师弟也不会被师门怀疑，变成如今的模样，纵然碧瑶与其他魔教中人不同，但她始终是鬼王的女儿，鬼王宗的少主，正魔不两立

而张小凡听到正魔不两立这几个字，惨然一笑

张小凡正魔不两立，真是可笑，你们口口声声说魔教该死，那正道呢，天天说除魔卫道，保护天下苍生，那草庙村那些死去的人就不是天下苍生了吗，怎么不见你们正道灭了他们天音还那些苍生一个公道，说到底，还是自私虚伪，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还害得碧瑶落得如此下场，我这一生，从草庙村之后，人生就再无真正的快乐过，直到我遇见碧瑶，只有她真心真意的在乎我，不顾一切的保护我，可是我却伤了她的心，所有人都觉得我种错情根，可是于我而言，她是我唯一倾心所爱之人，能遇到她也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遇到我，明明该死的人，是我啊，命运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让该死的人还好好活着，让无辜的人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不公啊，不公啊

张小凡这番话说完后，就跌跌撞撞的转头离开，但还没走几步，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随后就这么重重的倒在地上，离得最近的云安率先抵达他身边，然后为他检查疗伤，却发现五脏肺腑受伤极重，肋骨也断了好几根，随后怒火中烧道

云安你们居然对他下如此重手，难怪他会对你们如此失望，你们真是好得很

随后将张小凡交予野狗，然后对崖主感谢道

云安多谢崖主今日借我鬼王宗灵石之恩，如此恩情，我鬼王宗没齿难忘，等回去后，我会禀告宗主，尽快为大家寻找一处更适合居住的地方，往后崖主有任何事情，只要我鬼王宗能做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崖主见此，出手扶起她

可代表任何人观星崖崖主:云安姑娘言重了，快快请起，张少侠与碧瑶姑娘于我观星崖有恩，如今所为，也是想报恩，只可惜，终究还是没能救碧瑶姑娘

云安但不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崖主愿意借给我们灵石，就算功败垂成，此等恩情，我们还是会铭记于心，也请崖主协其他人在此稍等几日，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安排此事

随后辞行道

云安晚辈告辞

然后带着张小凡三人离开了，而张小凡他们走了，其他人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于是也向崖主告了别就离开了

鬼王宗

因为张小凡受伤一事，云安几人回来途中走走停停，终于在续命之术的最后一天回到了鬼王宗，而听说他们回来后，鬼王立马来了，不过在看到张小凡昏迷后，心中猜到了什么，而安顿好张小凡之后，云安看到有所期待的鬼王，当即重重的跪了下来

云安姑父，对不起，我没能带回灵石，没能让瑶瑶醒来，对不起

而鬼王见此，心中也是悲凉，这难道就是命吗，她的女儿，难道只能一直如此下去吗，可他更知道，这件事，怪不得他们，他们也尽力了，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万人往（鬼王）安安，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也尽力了

湖心亭

秦无炎想着观星崖的事情，心中难免有些失落，而青龙来此，看到心情低落的秦无炎，心中叹气

秦无炎我心甘情愿的帮了我最厌恶的人，却还是没能令她醒过来

青龙无炎，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宗主他们还没有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秦无炎但愿如此吧，大哥，这次在鬼王宗待太长时间，我该回去了

青龙好，回去后万事小心，有事记得传信给我

秦无炎好

两天后，张小凡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鬼王宗而不是观星崖时，就明白那一切不是梦，灵石真的被毁了，而且还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兄弟和朋友做的，心中只觉得一片凄凉，想到碧瑶，心中愧疚，他还是食言了，而鬼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脸白如纸，心如死灰的模样，即使怨恨他令自己的宝贝女儿成为如今的模样，但一想到他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拼了命也有保护的人，就不能坐视不理

万人往（鬼王）张小凡，渝都的事情，我已经听安安说过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虽然这次失败了，但天下之大，总会还有其他办法的

而张小凡听到他所言，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张小凡真的，还会有办法吗

随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张小凡宗主，我愿意加入鬼王宗

而鬼王听到他这话，有些诧异

万人往（鬼王）你以前不是不管怎么样都不愿加入魔教吗，怎么，如今倒是想通了？

张小凡是，过去的我太愚笨了，师门如何说，我就如何去做，从来就没有想过到底是对是错，可如今我才明白，正魔的界限并不存在与道法之间，而在于人的内心，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万人往（鬼王）好好，好一个正魔之分存在于人心之中，如今，鬼王宗现下正缺少一位副宗主，我思来想去了很久都没有定下，现如今，就由你来担任这个位置吧

张小凡多谢宗主

而鬼王见状，又说道

万人往（鬼王）你如今既已同意入我鬼王宗，那么从此你与正道便再无联系了，以后若是再遇到曾经同门，不可再心慈手软，另外，既然你加入了鬼王宗，那你现在张小凡这个名字，就不适合再用，你觉得鬼厉这个名字如何

张小凡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都一样，鬼厉多谢宗主

随后说道

张小凡我去看看碧瑶

然后就离开了

石室

张小凡看着碧瑶，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张小凡碧瑶，我回来了，对不起啊，我又食言了，在渝都的时候，我好几次都觉得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就像以前那样，观星崖的时候，我陷入心魔，有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了，因为这样我也许就可以去找你了，但是我又想到你还在等我，而且我的命是你救的，除了你，没人能收走它，所以我冲出来了，对了，我今天加入了鬼王宗，你爹让我坐了副宗主的位子，如今我和你一样都是魔教的人了，而且，我有了新的名号，叫鬼厉，不过我想你肯定更喜欢张小凡这个名字，不过没关系，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以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我们在一起了，你醒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像你以前说的那样，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了，你开心吗

即使知道她不会有回应，但他还是想说给她听，过去因为他的坚持，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之后甚至都来不及弥补，就被打上了无法实现的标签，可他不信，如今他只信他命由他不由天，碧瑶的命亦是如此，或许会是漫长的等待和希望，可那又如何，他会坚持，她的姐姐和父亲也会坚持，哪怕希望渺茫，但只要是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终有一日，他们会救醒她，而他也会答应她那最后一个承诺

在陪着碧瑶说完话之后，张小凡就去了前厅，而鬼王也借此宣布了让他担任副宗主一职之事，而张小凡也向鬼王几人说了自己的打算:修习天书，中和体内几股功法，鬼王见此，并无异议，而张小凡也在会议之后开始了闭关

然而，他这一闭关就是两年，两年后出关，他的功法相比于两年前有了质的飞跃，再后来，张小凡用自己手中的嗜血珠与摄魂帮助鬼王重振鬼王宗，一年过去，魔教除了鬼王宗，万毒门，长生堂，合欢派，其他的小门派基本上都被鬼王宗收编了，遇上有不降的，张小凡一出手，血洗门派那是经常的事，也因此，他鬼厉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打响了名号，更是有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血公子，和万毒门的毒公子秦无炎还有合欢派的妙公子金瓶儿被称为“魔教三公子”，彼时碧瑶也已沉睡三年，期间除了闭关的那两年，其他时间，只要鬼厉空闲下来，就会去石室找碧瑶说话，有时候甚至一待就是两三天，也因此，鬼王宗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副宗主对少主情深义重，而收编门派一事之后，他来看过碧瑶后，然后回了一趟大竹峰并将小灰带了回来，之后便不知所踪，对外说是还在闭关中，也只有鬼王几人知道，鬼厉是去寻找能够唤醒的碧瑶的方法和寻找天书，因为如果真的找不到能让人起死复生之法，那天书和兽神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然而没有想到他这一去就是六年，六年后鬼厉回到鬼王宗，也曾去了许多地方，听闻有希望的最后都还是无功而返，但他仍没有放弃，回到鬼王宗，是因为他离开碧瑶太久了，彼时碧瑶也已沉睡了九年，在陪伴了碧瑶几天以后，鬼厉又进入了闭关的状态，又是一年时间，转眼之间，十年已过，在这期间，所有人都在变，都在长大，只有碧瑶一人停留在了十年前，但好在，她的爱人和亲人都还在，都没有放弃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