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墓园小径蜿蜒曲折,亦如前来祭拜之人复杂难言的心情。
任梧原以为十一年未回来,早已不记得来时路,可当真正站上这片土地,才发现她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
江杨抱着花慢慢跟在脚步格外沉重的任梧身后,时刻留意着她的情绪。
墓碑上的面容亦如当年,笑容灿烂,和蔼可亲。
任梧双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照片,说道:
任梧“爸爸,应您当年的30岁之前必须结婚的要求,我相亲结婚了,说来也巧,他竟然是当年江爷爷家的那个打台球的小哥哥。”
江杨放下手中的花束也跪到地上,看着照片上的眼睛,说:
江杨“爸爸,您好,我叫江杨,很抱歉再次见面是因为拐走您的宝贝,但我向您保证,往后余生,只她一人,我绝不负她。”
雨滴落于大理石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水洼。
可偏偏任梧面前的比其他地方要大一些。
任梧“我出国的十一年里,你从未到过我的梦里,是因为我身处异域,路途遥远,还是在气我没乖乖听话,好好跟她相处?”
任梧“可我真的做不到啊,爸爸!因为她,我再也不能代表中国参加比赛了,我只要一站在比赛场地上就会手软脚软,什么都做不成啊!”
任梧“爸爸,爸爸,我该怎么办啊,您告诉告诉我好不好?”
“…………”
江杨抱起哭昏的妻子慢慢往回走,脑海里是前日两人一起拆封的斯眠送来的那个文件。
密密麻麻地被填选过的表格和一张又一张不同时期的诊断证明,从中度抑郁,重度焦虑,到轻度抑郁,轻度焦虑,再到最后一张的健康证明,时间横跨整整十年。
她有十年的时间一直都生活在痛苦里。
只是想想,江杨就觉得揪心不已。
他当时也曾好奇过她患病的原因,今天他知道了,却又开始希望自己不知道。
他其实应该猜到的,出国也是可以打台球的,而她选择了一条完全无关的职业,除了因为再也不能打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江杨在心里狠狠地唾弃着自己的愚钝,手上的动作愈发温柔。
当目光扫过之前默契的被扔在车上的两个人手机时,心思流转,拿起了属于任梧的电话,快速地输入一串数字,屏保来了,是她们的领证日期。
“嘟嘟嘟……”
电话拨出不过三秒,调侃的声音就通过手机传了过来。
斯眠“怎么,记不得伯父的墓地来求救吗?我就说你等等我和白白一起去嘛!”
江杨“我是江杨。”
对面顿时陷入了沉默。
江杨也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直直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江杨“我想知道小梧在国外的经历,全部。”
斯眠“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她自己吗?”
江杨“我不敢听她亲口说。”
斯眠“好吧!当年…………”
烟头在江杨的脚边堆积,一个又一个。
斯眠“江杨,拉她出来的人里没有你,我们也绝不允许你送她回去。”
江杨“不会的!我绝不会伤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