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刃。”
不见灯火的角宫书房里,金复向负手而立的宫尚角行了一礼。
“上官浅呢?”宫尚角沉声问。
“盯梢的人看见上官姑娘换了夜行衣去了羽宫。”金复手搭腹前,态度恭谨。
“让人去把羽宫围起来,全力捉捕雾姬夫人和上官浅。”宫尚角吩咐。
金复惊地抬起头,朦胧月光下,宫尚角肃着一张脸,眼神森冷。
金复打了个哆嗦,“是。”
“再安排一些人和我前往旧尘山谷,剿灭无锋在旧尘山谷的据点,拿下无锋刺客。”
“另外通知长老院,晚些时候我有事汇报,宫门嫡系子弟包括其随侍必须全部到场。”
一条条指令发出,金复只觉得宫门的天要变了,但他不敢私自揣测宫尚角的意图,只得领命退下去安排。
宫尚角瞥了眼外头投进来的月光,想到十几年前的上元之夜,他与母亲,与弟弟和谐温馨的相处…压抑着的对无锋的恨意再也无法隐藏。
他要在今夜,将宫门里潜藏的无锋全都拿下,以她们的血肉慰藉逝去的亲者。
月光如水,街道上一时难以数尽的花灯似点点繁星,二者交相辉映。
宫远徵递给许葚一个球状花灯,“我给你做了个莲花灯,可惜留在徵宫了,没能带出来,只得回去了再给你。”
“等它到了我手上,我一定好好珍惜。”许葚提着花灯,眼带欢喜。
“我做的,可能没有外头卖的好看。”宫远徵道。
“但那是你亲手做的啊,里头的心意足以让它胜过千千万个买来的花灯。”许葚捏了捏他手心。
“葚葚,你真好。”宫远徵忍不住抱住她。
“所以,你要记得我的好,也待我好。”许葚认真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如此。”
宫远徵轻柔的吻落在她发间,然后松开她,“你不是说想去编花绳吗?走吧。”
“待会我们扯两根头发编进去吧。”许葚建议。
“为何?”宫远徵不解。
“我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好,我也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两人的声音被周围的吵嚷掩盖,却不影响旁人注意到他们,一样的衣裳,牵在一起的双手…甜蜜的氛围,外人难以插入。
“天地玄黄。”
没有点灯的羽宫内,只有入户的月色能助人看清眼下的路,雾姬夫人房中,不请自来的上官浅走向静坐的妇人。
“上官姑娘?你在说什么?怎么这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雾姬夫人低垂眉眼,语气疑问。
“夫人何必装傻?”上官浅两步到她眼前。
视线里多出一双腿,雾姬夫人抬眸,“魑魅魍魉。”
“无名,果然是你。”上官浅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雾姬夫人问。
“宫尚角已经查出你是杀害月长老的凶手了。其实我很好奇,你之前二十年都没有动作,为什么近期却频频出手?贾管事房间里的魅阶令牌是你的吧?还有月长老…”
上官浅看不清雾姬夫人的脸,但不妨碍她朝着那个方向说话。
“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嘴来问。”雾姬态度冷淡。
“宫尚角知道你的身份吗?”
上官浅正想回答,却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她不由绷紧了心神。
“看来是知道了。”雾姬夫人自问自答,转而讥讽一笑。
“无锋现在的后辈,都像你这样吗?”
门被一脚踹开,一队侍卫提着灯闯入,上官浅已经无心去搭理雾姬夫人,她想不通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被抓住的下场。
雾姬夫人借着侍卫们提的灯看上官浅和那些侍卫打斗,对自己即将遭遇什么有了数。
该说,不愧是宫尚角吗?怪不得老执刃生前想过免去宫唤羽少主身份,扶持他。
“雾姬夫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多久,寡不敌众的上官浅落败被擒,领头的侍卫面向雾姬夫人。
雾姬夫人也不挣扎,起身走到他们中间。
另一边,宫尚角领着人到了旧尘山谷,配合原就在附近的宫门侍卫,将万花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万花楼内顿时吵嚷起来,不少男客推开怀中美人面露惊疑想往外跑,有人出来,宫尚角也不阻拦。
对面屋顶,蹲了一会的寒鸦肆注意到底下的动静,面色沉重,但思忖过后,他转身从另一边跃下离去。
似有察觉的宫尚角往那看了一眼,见什么都没有,便也不深究。
“跟我走。”他手一挥,带头进入万花楼。
“呀,这不是宫二先生嘛,您这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打扮花哨的迎客妈妈见到突然涌入的一群宫门侍卫,最先冲着领头的宫尚角去。
跟在宫尚角的身后的金复提刀挡住她,迎客妈妈强颜欢笑,“您们这是做什么?我们这还要做生意呢,可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让开。”金复冷声。
这么大动静,楼上的紫衣和云为衫、宫子羽自然不可能听不见,他们前后出屋查看情况。
“宫尚角?你来这里做什么?!”宫子羽看到楼下的人,顿时停住了脚步,怕对方是因为自己坏了宫门规矩来逮人的。
宫尚角抬眼,“我带人来剿灭无锋据点,子羽弟弟若是无事,就带你的云姑娘先回去吧。”
云为衫心跳在此刻格外快,偏宫子羽不知她的不安忐忑,愣愣站在楼梯处,“什么无锋据点?”
“回羽公子的话,这万花楼就是无锋在旧尘山谷的据点。”金复回答他。
“这怎么可能?!”宫子羽不信。
在宫子羽身后的紫衣唇边一直挂着的浅笑加深,“会不会是执刃误会了?”
“是吗?真的是我误会了吗?紫衣姑娘。”宫尚角与她对上目光。
一群黑衣侍卫各自行动起来,云为衫发现紫衣气息变化,拉过宫子羽和她隔开一段距离。
“羽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宫子羽犹豫。
眼看再不走,紫衣可能会出手,云为衫不清楚她底细,不敢冒险。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那好吧,紫衣姑娘,我们先走了…”
紫衣睨了云为衫一眼,倒是没动手,只是猜到这个魑对宫子羽动了情,觉得她不能留了。
“紫衣姑娘,你的对手是我。”
看紫衣还盯着已经快没影了的宫子羽二人,宫尚角出声道。
“执刃好似很笃定我的身份。”
“无锋之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