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宫乱谢老身死,宋相终究也没撑到破晓,端王被诛。
天亮了。
端王世子傅闫留下和离书潜逃下落不明,宋婉婉白衣芊芊望着挂满白绫的相府,望着仿若一夜成熟的兄长,望着树倒猢狲散的家仆只觉心中荒凉。
昨日的傅闫还在她赴约手帕交的赏花宴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她,今日自己的父亲却命丧于他的父亲端王之手,这其中要说他半点不知她是不信的,也是,郎君本就心性薄凉,这些许夫妻情分怎么比得上那高堂之位呢?
“兄长……我……”一袭白衣的男子跪坐在蒲团之上。“出去。”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从小疼爱的妹妹,他觉得自己真没用啊无法保护父母无法保护出嫁的妹妹。
宋婉婉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家分崩离析,那天阳光正盛,男子在里面,女子在外面,阴影慢慢从脚下爬出像是要吞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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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杂鱼已经清理完了。”紫色衣袍笼罩全身,嘴角微勾似乎在说什么高兴的事情。
“谢老走了宋相也走了,还是少了,陪他们的人太少了。”座上那位轻轻的弹了弹手中的画,画上处处张灯结彩,盛世之相。
“我们可以已此做筏声讨……陛下,这是何意。”话头戛然而止,暗卫首领刀指希遇的脖颈再向前一步,他活不过一刻。
“我们自小相识,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费这么大代价去达到?我们的大预言家啊,老谢老宋到死可都没有质疑过你啊。”
“陛下太心慈了。”希遇好像威胁的不是他一般,仔细整理着自己的袖袍。
“是你把我送上来的!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答应我的!”上位者好像接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怒吼道。
“所以我后悔了,或许端王更适合做这个皇帝,可是哪怕是加了点筹码还是不够呢。”希遇手在袖袍中摸索着什么。
“疯子。”上位者暗骂一声,左手轻挥,重物倒地,一剑封喉,国师夜观星象企图更改国运,反噬而亡,希泽潜逃不知下落,宫变之后永安继位。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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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少了个清风明月的少年,民间多了个两个铜板的算师。
无名街无名巷
左边一个木牌算尽天下事右边一个木牌得眼缘者两个铜板中间青衣少年躺在躺椅上,脸上还盖着个蒲扇,一袭薄毯搭在腿上。
“小郎君,是不是同家中闹了矛盾啊。”旁边卖菜的老伯提着菜篓准备收摊了,他恰好在这附近贩卖,五日有余了,这少年还未开张。“若是闹了矛盾就尽早回去吧,这银子不好赚。”
“多谢老伯提点,老伯可有疑惑,两个铜板,我可与你算上一算。”老伯收拾的手一停,看着眼前的少年,小脸精致眼睛水汪汪的和他的小儿子一样,鬼使神差的他就从衣兜中摸出了两个铜板,随即又苦笑,人家衣服都是达官贵人才有的布料,哪里稀罕自己的两个铜钱?
希泽把两个铜钱收好,“老伯可知那东巷李家有一书童,年十一,手腕上有一对蝴蝶印记,失忆了,不记得家中人。”
“小少爷不要挖苦我老汉了,我那小儿子已经溺死了。”老伯说完麻木的回去收拾剩下的东西。
“为什么不敢去看看呢。”少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老伯回去的路上脚却不自觉的往李府走去,这路啊离他家也算是绕了个圈子,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啊,老伯这么想着,却又止不住的去盼望。
许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那少年正好出现在门口,只一眼,老伯便知道那确实是他的小儿子。
等事情过去后,那摆摊的少年也已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