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四）

四、

当一个封闭的空间只有两个人—你和你一直关注的人时，你会选择做什么？

当然是问八卦了，乾拿出数据本坚定回答。

于是吃完饭无所事事瘫在沙发上的越前，就看到他的乾学长弓着腰贼兮兮的溜到玄关门口，半截身子探出门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活像是个偷东西的真贼，屁股扭来扭去简直没眼看。

是不是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变得越来越猥琐？越前看着眼前奇奇怪怪的学长，又想到自家流里流气的老爹，陷入深深的怀疑。

果不其然，门口望风的乾带着一脸的不怀好意奸笑着向他走过来，越前稍微直起身子叹了一口老气，“学长想问什么直说吧，鬼鬼祟祟的像个糟老头子。”毕竟是自家多年未见的亲学长，偶尔满足他一次也不是不行。

于是接下来就到了越前的个人访谈节目。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昏了头，这位信息流学长的问题实在不入流，从喜欢的食物，颜色，问到家里多少人，二大爷是不是黑手党接班人，越前满头黑线，网络上那些胡言乱语学长不会信了吧。

瞄了一眼乾手上的本子，越前觉得那里面八成以上的都是假消息，突然觉得学长很可怜怎么办？

于是越前的表情越发和煦，面对奋笔疾书的乾学长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一些不着边际的奇葩问题他就是胡编乱造也务必让学长满意，不过那个本子，越前表示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沉迷于信息搬运的乾可不知道越前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耗子进了米仓，铺天盖地的“真相”快把他淹没了。

写到手腕发酸的乾看了一眼时间，他要问压轴题了，“那张部长照片……”你是故意留在卧室的吗？

后半句还没说完，玄关突然有了动静，原来是手冢部长回来了。

“部长什么？”越前一脸慈祥的看着他，大眼睛里全是鼓励。

乾：“……”鼓励也没用，我真的不能说啊。

试问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是什么感受？乾直呼：憋屈！真憋屈！！太憋屈了！！！

此时此刻乾懊悔的眼泪流成了宽面条，他抬手就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为什么要最后才放大招？压轴题先问会死吗？会吗！！！

可能是大耳刮子声音太脆，屋里的手冢越前齐齐看向他。

“有蚊子”，乾咽下老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手冢越前：“……”，你高兴就好。

看着手冢换下拖鞋走过来，内伤严重的乾麻利的（不甘心的）收起本子，一步三叹的走回暂住的房间，他明白今天是没机会问了。

客厅里此时只剩下手冢二人，他看向越前，曾经锐利的凤眸像是融化的冰川，“越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部长”。越前看着眼前这个沉稳有度的男子，只觉得再没有别人比自家部长更吸引人了。

“你昨天穿的衣服很好看”。鬼使神差的，越前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愣住了，越前脸颊爆红，“部长，我没有调戏你的意思，我是说你昨天很勾人，呃…不是…”越前闭上嘴，只觉得越描越黑。虽然心中懊恼不已，他还是梗着脖子看向手冢，大有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

看着这样倔强生动的青年，手冢突然轻笑出声，像是大提琴的音色，低沉性感，惹得越前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根。“我明白，越前。”手冢的声音七分温柔三分宠溺，他没再说多余的话，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越前的头发。

都说时间是最毒的武器，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可是十几年过去了，眼前这人还是如当初一般单纯美好，明明年纪最小，却总能给他们这些前辈最多的慰藉和包容。

昨天在经历小半个晚上的灰尘洗礼后，他自己都不指望穿那身衣服能有什么效果时，这人却看出他眼里隐含的期待，并给出他最想听到的回应。

手冢在心里轻轻叹息，不怪他们这些前辈对越前如此喜爱，因为越前值得。

手冢突然想起当年，还是少年的越前因为没得到日美交流赛名额找凯宾私下比赛，被他打了一巴掌。那时越前也是这样倔强的看着他，可他出于种种原因只是冷声呵斥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是他第一次对部员动手，也是唯一一次。直到现在，他每每想来都后悔不已，后辈不懂事慢慢教就好了，那样恶劣的对待一个全身心信赖尊敬他的少年，简直可恶至极。

梦里不知多少次，少年愤而离去从此和他再无关联。

手冢低下头，眼神有越前看不懂的晦暗一闪而过，好在少年纯真宽容，不然哪会有他们今天的重逢。

客厅的温馨没持续多久，下班的学长们陆续到来，众人一致决定去河村家吃寿司。

河村家的寿司在东京开了好几家分店，最近的一家据此不过百米，众人一致决定步行前去。

不站一块儿还不知道，越前依旧是青学众人里最矮的一个。最高的桃城足足高他一个头，最矮的不二也比他长了两三公分，越前觉得十分不解，明明这些人中作为运动员的自己运动量最大，学长们真是可恶啊。

寿司店里一群人围坐在一块儿，好几年不曾这么齐整的聚在一起，大家都十分兴奋的相互打量。

突然，大嗓门的桃城一脸惊奇的叫出声，“乾学长，你的脸怎么又胖又红？”

“……打蚊子打的”，一直低头减少存在感的乾尴尬出声，他能说他回房间之后越想越后悔，没忍住又给了自己几个巴掌吗。

青学众人：“……”你当我们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