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心甘情愿

“我先回宿舍了。”“我送你回去！”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看着洛春夏疑惑的表情，李烨解释道：“我正好要去南区找人拿东西，顺路送你回去。”

夜凉如水，两人并肩走在樱花大道上，洛春夏突然开口：“我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李烨一时怔住：“你是指什么？”

“我追过齐鸣。”洛春夏淡淡地说。

两人久久无言，只有草木在夏夜微风吹拂下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嗯。”过了很久，李烨轻轻应了一声。

“一个月前，他拒绝了我的表白，我们已经结束了。”洛春夏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李烨说这些，明明两人也只见过三、四面而已。可能是因为他的笑容太夺目，也可能是因为他对她的关心和照顾，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说这话时，洛春夏的语气与表情一直淡淡的，没有丝毫委屈、难过。李烨一时竟不知是不是该安慰她。

“谢谢你啊，不过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洛春夏转身面向李烨，莞尔一笑。

谢谢你对我这个陌生人释放的善意信号，谢谢你一直努力地试图接近我，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有准备好。这些话，洛春夏没有说出口，只有晚风知晓。

洛春夏对待感情一向敏感，她能够感受到李烨对自己的好，她不想伤害这个善良的男孩。

从与齐鸣的相处中，她吸取的教训是：“长痛不如短痛。”在没有准备好接纳下一个人之前，她不想浪费李烨的时间。

“如果喜欢一个人也算是浪费时间，那我心甘情愿。”李烨面向洛春夏，郑重其事地说。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的眼睛亮得出奇，仿佛全宇宙的星星都藏在他的眼底。

刚刚结束一段长达三年暗恋的洛春夏身心俱疲，对爱情本已失去向往。可在这温柔的夏夜，心中似乎有一丛小小的火苗正在奋力燃起。

“今晚的风真舒服啊。”洛春夏没有回应李烨的话，她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他人的想法，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尽量不对他人造成伤害。

李烨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南区1号楼底。

“我先上去了，谢谢你今晚送我。”洛春夏拔脚便往宿舍门口冲去。

李烨看着洛春夏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不免哑然失笑。他独自走在回北区的路上，步伐轻快。他很开心今晚洛春夏的坦诚，他不介意再多给她多一些时间。

“我们都觉得你可太酷了，说放下就放下。”郭小红说的眉飞色舞。

“对对对，春夏姐，你可真厉害，拿得起放得下。”王曦瑶应和道，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八卦与兴奋。

……

郭小红和王曦瑶是洛春夏的老乡，比她低一级。在一众老乡中，他们三个关系最要好，经常一起吃饭、逃课、看电影。

今天这两人不知抽了什么疯，一定要请洛春夏吃饭。来到餐厅，却对眼前香气扑鼻的石锅鱼视而不见，抓着她便一通拷问。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两人便开始轮流输出彩虹屁。

洛春夏各舀了一大勺鱼肉到二人的碗里，把话题拉到吃饭上：“快吃吧，一会儿鱼肉该煮碎了。”

“话说，春夏姐，你都追了三年了，怎么这么果断就结束了？”王曦瑶忍不住问。

透过石锅鱼蒸腾的白气，洛春夏看着对面的王曦瑶和郭小红，慢慢说：“坚持三年，是因为我觉得虽然机会渺茫，但至少还有机会。后来，我发现所谓的机会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根本就不存在。”

顿了顿，洛春夏又说：“我坚持了三年，他都没有爱上我，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说完，便低头继续吃鱼。

看着现在的表情平静的洛春夏，他们知道齐鸣在洛春夏心里彻底翻篇了。

“来来来，庆祝春夏姐脱离苦海！”王曦瑶提议道。

“恭喜春夏姐开启新生活！”

“干杯！”三人重重碰杯，洛春夏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在郭小红和王曦瑶的攻势下，洛春夏一不小心喝嗨了，不知不觉便喝了一瓶半啤酒。对其他人来说一瓶半啤酒可能是小意思，对洛春夏来说已达极限。

“曦瑶，我跟你讲，以后谈恋爱一定要找个爱你的，千万别学我……”

“小红红，你说说，老娘都大三了，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呢，呜呜呜……”

“我一定要多谈几次恋爱，让我的前男友组个足球队……”

……

喝多了的洛春夏，又哭又笑，絮絮叨叨。

表白失败后，虽然洛春夏在大家面前表现的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但大家都知道她心里憋屈。这两个月，郭小红和王曦瑶约过她很多次，都被她拒绝了。这次，好不容易把她约出来，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让她发泄出来。

看着又哭又笑的洛春夏，两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个初见时明媚无比、特别爱笑的学姐，在过去的三年里压抑了太多。

三年，一千多个日子，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看着她变得自卑胆怯，看着她把自己关在自己编织的囚笼里。

他们试图拉她出来，可是她却执意沉沦。他们知道：她认定的路，不走到黑不罢休。但是他们愿意等，等待那个爱笑的春夏姐回归。

餐厅里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原本不会有人在意他们这一桌，但熟悉的声音引起了李烨的注意。他循声走来，便看见洛春夏坐在哪儿搂着王曦瑶的脖子又哭又笑。李烨试探地叫了一声：“洛春夏？”

“你也在这儿呀，快来喝一杯！”“小红红，倒酒！”洛春夏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只隐隐约约觉得似曾相识。

郭小红一动没动，指了指桌上的酒示意李烨，她喝多了。

看郭小红没有动静，洛春夏拿起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啤酒，递给李烨：“这酒一点都不苦，你尝尝！”

洛春夏满脸涨红、眼睛亮亮的，看着李烨的表情充满期待。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洛春夏，不忍心让她的期待落空，竟然就着她的酒杯把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