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赴约

夜深了，星光依稀。

宋亚轩手里拿着那条已经被弄脏的浅黄色连衣裙，想着马嘉祺那句“明天见”，他慌了神。

到底要不要去见马嘉祺啊，手里的连衣裙要偷偷的洗干净，等干了也要艳阳高照的半天功夫，而且自己好像没有其他的女装可以穿了，要怎么以像一个女人的样子去和他会面呢？

推开窗户，宋亚轩感受到一丝夏日郊区的凉风。今晚月色很温柔，还有几颗星星点缀。

但这温柔的夜色并没能减轻他的心事，心中难抑的纠结像纠缠的藤蔓越缠越紧。

他轻轻摇头，又扭头望向床底，他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一个小收纳箱。

这个收纳箱里装的好像是上次买的百褶裙。

他把收纳箱从床底掏了出来，不出他所料，是一条吊牌都还没来得及拆的绀色百褶裙。

这条百褶裙引导他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明天他还是要去见马嘉祺。

宋亚轩不想放别人鸽子，他知道等待无果是什么感觉。

焦灼、急躁还掺杂着难过。

他想起小时候总是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上等待母亲回家，他怕黑，不敢睡觉，家里唯一的时钟挂在客厅墙上，所以他总是呆呆地望着时钟，每隔半小时就会抬头望一眼，然后等到他的眼皮子再也抬不起来了，昏昏睡过去。再睁眼的时候是被强烈的白光刺痛，时针指向七，母亲还是没回来。那种焦虑和难过难以言表。

去见他好了。宋亚轩想。

第二天宋亚轩起得很早，天蒙蒙亮，他揉了揉眼睛，小心把裙架上的裙子取了下来，把它叠好后放在自己的背包里。

他从卧室的床底下掏出了收纳箱，把短裙从收纳箱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他拉开床边的脏衣篮把昨天穿的裙子和昨天的脏衣服塞了进去。

昨天白天他忙疯了，都没有处理那条裙子。打开衣柜，里面除了校服和常穿的几件衣服以外也没有过多时尚单品。他扭头望向床上的绀色短裙，干脆拿出校服白衬衫搭配。

他想了想，穿上了绀色短裙。这条裙子的长度刚过他的膝盖，是他最不常穿的，因为会露出他细白的小腿，他一直都很讨厌把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但是他没得选了。

他洗漱好之后，匆匆吃完早餐。看见客厅又是一片狼藉，他收拾了茶几上凌乱的几个酒杯，顺便把母亲扔在客厅沙发的几件脏衣服捡起来一道放进了脏衣篮。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他收拾好了一切，给妈妈的房间和厨房都上了一次锁，然后穿上背包和那条还没完全晒干的连衣裙，谨慎地在门旁的衣架上挑了一件薄外套。

他依旧给妈妈做了些醒酒汤放在客厅茶几上，看着时针一点点走向九点，他觉得该出门了。

他算过了，这家咖啡厅十点才会开，他不想让马嘉祺等太久。干脆在十点之前到好了。

从家到咖啡厅坐地铁只要半小时，他想着。

阳光从东边泼洒下来，宋亚轩站在高楼的阴影里，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服。一条绀色的百褶裙包裹着他修长的腿部，薄丝如雾，轻飘飘的，就像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情。

他第一次明目张胆地穿着这样的衣服上街，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认出来或是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街上人流涌动，不时有目光掠过他，让他心跳加速。

宋亚轩走进地铁站，人潮中，他感觉每个人的眼光都在刺探他，好似能看穿他的伪装。他的身体僵硬起来，抱臂站在一旁，不敢去触碰任何一个座位。

手心出汗了，心怦怦直跳。

他感觉有许许多多的目光向他投来，令他无处躲藏。

他不适应这样的注视，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衫，下身是没能遮住膝盖的绀色百褶裙，脚踩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他感觉有人的目光注视了他许久，然后又离开。汗逐渐浸湿了手心，他不敢找地方坐下，干脆直直地站在那里。

他心里头一颤，那些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了，他感到热血涌上脸颊。就在他开始有些不自在时，突然有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对他微笑着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你坐着吧，我马上到站了。”男子的声音温和而真诚。

宋亚轩有些惊讶地看着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刘耀文的面孔。是不是因为他穿着女装，所以才引来这些注意呢？

“谢谢。”宋亚轩腼腆地回答道，并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他感受到一阵轻松，也对这个陌生人心生感激。或许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他的打扮感到奇怪或者嘲笑他。

双腿并拢，抬头看着正前方，他感觉浑身不自在，时不时就要瞥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男子看了他一眼，好像还想说什么。宋亚轩有些紧张地望向窗外，时不时偷偷瞥向男子，他的内心一阵跳动，仿佛有些期待。

终于，男子似乎下定了决心，笑着对他说：“你还在读书吗？”

宋亚轩心头一震，他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对自己产生兴趣。他惊讶地看着男子，强烈的心跳声在他胸膛中回荡。

西装革履的男子温和的声音，倒是舒缓了宋亚轩紧张的情绪。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充满甜美，以配合他女装下的外观。“嗯，我还在上高中。”宋亚轩回答，声音中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戒备。

男子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仿佛他刚解开了某个谜团。“啊，是吗？你的校服很漂亮。”他微笑着说。

宋亚轩心里咯噔一下，他忙不迭地低下头，裙下的双腿不自觉地摩擦了一下。“这个不是校服。”他尴尬地撒谎，生怕对方进一步追问。

男子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宋亚轩的紧张，继续轻松地聊着，聊他的工作，聊这周的天气，直到地铁到了他的站。

“我下一站要下了”男子叹了口气，却突然转头问宋亚轩，“不知道可不可以加你的微信，我觉得你很可爱。”语气中满是真诚。

宋亚轩感觉心脏“咚”地一声跳动。被陌生人这样夸奖，即使知道对方误会了他的性别，那份惊喜和满足感也是掩盖不住的。然而他知道不可以，不能因为一时的虚荣心让自己陷入麻烦。“不，不用了，谢谢你。”宋亚轩急忙回绝，尽管声音微微带着颤抖。

男子带着一丝失望的微笑，点点头，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开了。留下宋亚轩在原地，心里复杂难言。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女装打扮竟然可以让大部份人觉得他是个女孩子。

当宋亚轩的目光再次回到车窗外，意识到下一站是自己的目的地时，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裙摆，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