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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叫刘耀文

文轩他的小同桌

  刘耀文初见宋亚轩是在高二的某节课,宋亚轩作为插班生来到了他的班级。

  台上少年有着178的个子,却因为骨架小而显得很稚嫩。宋亚轩紧紧的攥着双肩包的带子,乖乖的站在老师的身边。

  他懒散的抬头,看着台上略显呆滞的少年,颇有几分玩味的笑了笑。

  “我叫宋亚轩。”简短的自我介绍,面无表情的陈述。

  随着台下传来的短暂掌声,刘耀文又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老师让宋亚轩选一个座位坐下来的时候,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坐哪,因为整个教室也就只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

  他其实不是很关心坐在最后一排的人是谁,好不好相处,又要不要一起相处。因为他不知道,明年的今天还在不在这个学校,又或者几个月后他就要离开了。无论和谁做朋友都是没必要的事。

  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人似乎还在睡觉,头一直埋在桌上。长长的刘海把他的眼睛也遮住了,宋亚轩看不见他长什么样。

  宋亚轩挪动椅子的声音很小,他一直都是很安静的人。他缓缓的掏出课本,但却不知道该翻到哪一页,正在他纠结要不要问一下前面的人的时候,前桌女孩竟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宋亚轩显然有点吃惊。他觉得这个前桌女孩太热情了。

  “我叫莫黎,巴黎的黎。”前桌女孩用手挡住嘴巴和宋亚轩小声的说话,弯起的眼角像是在告诉宋亚轩她很想和他做朋友。

  “把书翻到第三章,开始讲这个了。”莫黎指着宋亚轩的课本,上面写着“微积分”三个大字。

  宋亚轩笑着点点头,随后说了一句谢谢。他看到莫黎背过身,她的麻花辫并排地躺在蓝色的校服上。宋亚轩盯着莫黎的麻花辫看了一小会儿。

  宋亚轩拿出了一支银色钢笔,这是他高一参加写作大赛获得一等奖时被学校奖励得到的。他在课本上写下了“前程似锦”四个字。

  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这些带着“新”字的人或物,都让宋亚轩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从记事起,就已经随母亲搬了不上5次家,每每当他开始适应新的环境时,母亲就告诉他这次妈妈真的遇到了很好的人。当宋亚轩背着书包回到家,看到母亲正在眉梢带笑的和别人打电话时;当宋亚轩趴在阳台偷偷看着陌生男子开车送母亲回家时,他就知道,又该搬家了,他又该有一个很“爱”他母亲的父亲了。

  长期的搬家生活,让宋亚轩变得逐渐孤僻。“反正最后都会离开,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做朋友呢?”当母亲问他为什么不在学校里交朋友的时候,他不假思索的这样回答。他的母亲显然是愣了半拍,随后就不再说话。

  长时间的坐在教室里不与周围的人交流,他刚开始会觉得无所适从,一直用装睡来掩饰孤独感。后来渐渐的,他觉得那不是孤独感,那只是寂寞。宋亚轩开始在书本上写字、画人物插图,他的寂寞被天马行空的思维击败。他小时候时常在草稿纸上画一些黑白色方格,手指在方格上跳舞,一跳就是一节课。旁人眼里不可理解的行为,却是宋亚轩最喜欢的游戏。

  下课铃声将宋亚轩飘到外太空的思绪拉回。他看着自己上节课写下的字,好像太秀丽了,就像别人常说的那样,怎么像女孩子写的字呢。

  “交作业了。”课代表站在讲台上,挥着作业本。

  宋亚轩在想要不要叫醒身旁趴着的少年。他最终还是选择敲了敲对方的课桌。

  “砰。”一声巨响。

  宋亚轩吓了一跳。

  他的同桌把座位狠狠地捶了几下,头依旧埋在那臂弯里。

  “小宋,你不用收他的作业,他一般不写。”莫黎转过头和宋亚轩说着,女孩抿着嘴,眼睛还盯着不知道在不在睡觉的那个人。随后又说了句“老师也不怎么查他作业。”

  宋亚轩瞥了一眼不知道还在不在睡觉同桌,朝莫黎点了点头。

  宋亚轩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同桌为什么生气了。他也不想去问。他就楞楞的坐在座位上,看着手里的书本。

  “刘耀文,干架了!”

  

话音未落,宋亚轩抬头看见已经站起来的刘耀文。刘耀文很高很瘦,留着长长的狼尾,前面的刘海太长了,宋亚轩依旧没看见他的眼睛。

  不过,原来这个被他弄生气的人叫刘耀文。

南城的夏天有点闷热,盛开的栀子花在阳光下发光。

  宋亚轩只想让夏天的风吹走所有的不快乐。

  宋亚轩放学后来到了一家转角咖啡店,他压着声音慢慢对店员说,我想点一杯卡布奇诺。

  这应该是只属于宋亚轩一个人的时光。咖啡店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来的人也很少,这也是他选择来这里喝咖啡的原因。

  宋亚轩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用手撑起下巴呆呆的看着窗外正在屋檐下乘凉的小狗。

  “您点的卡布奇诺?”

  宋亚轩闻声抬头,随即慌张的用假发挡住自己的脸。

  慌张的原因是什么?宋亚轩肯定不敢回答。

  他今天化了淡淡的的妆,穿着搬家前网购的浅黄色连衣裙。这不是他第一次穿裙子,但是却是他第一次在户外穿裙子。宋亚轩带着假发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违和感,长而卷的秀发顺其自然的垂下,贴合像是宋亚轩刚去理发店做的头发。但是宋亚轩内心还是充满了恐惧感。

  他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害怕被世俗的偏见攻击。

  那个帅气的店员就这样直直的盯着他,好像看穿了他不是个女孩子,而是由粗鲁的男人着装成的“伪娘”。宋亚轩不敢和他对视,慌张的低下头。

  “嗯。”他压着声音说话,显得自己更像一个女孩子。他并不想暴露,他不敢想象被陌生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是多么难堪。

  好在那个店员放下咖啡就离开了,不再出现在宋亚轩的视线内。

  宋亚轩松了一口气。

  午后的阳光很炙热啊。宋亚轩心里想着。他用勺子慢慢地搅拌着咖啡,看着拉花缓缓的和咖啡溶为一体。

  宋亚轩不是在发呆,他觉得他只是和平行世界的宋亚轩思绪碰撞了。

  “喵~”

  “喵~”

  宋亚轩感觉到自己的裙摆在被某种生物磨蹭,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布偶猫在蹭他。猫猫应该叫了很多声,只是宋亚轩正在和平行世界的自己碰撞,好似选择性耳聋了。

  “你饿了吗,小猫咪?”宋亚轩将小猫咪环抱了起来,让小猫咪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招呼了一声服务员,“麻烦给我来一份起司三明治。”

  宋亚轩用手拨弄着猫咪的毛发,他能感觉到这只小猫咪很干净。他轻轻的给小猫咪挠下巴,他记得很久以前他养过的一只猫就很喜欢被他这样抚摸。小猫咪没有辜负宋亚轩的期望,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发出了“咕咕”的呼噜声。宋亚轩被这一幕可爱到了,他在想如果有手机就好了,就可以拍下可爱的猫咪了。

  “您的三明治来了。”

  熟悉的声音。

  宋亚轩闻声抬头,他感到有些错愕。这不是刚才的服务员吗?他居然忘记了点餐是需要被服务员送到餐桌这一事。宋亚轩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呆瓜。

  “谢谢。”宋亚轩佯装继续摸猫,没有抬眼看服务员。

  “三花。”小猫咪听到这个声音,喵喵的回应着。

  宋亚轩有些痴瑷,难道这是服务员养的猫吗?

  “看来她很喜欢你呢。”听见服务员声音的宋亚轩忍不住地抬头。

  这次他看清服务员的脸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亮晶晶的。他的鼻梁很高挺,但嘴唇很薄。他棕色帽子下面的头发会是什么样呢?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同桌,那个连脸都没看清的同桌,头发是长长的狼尾,他在想这个人的头发会和刘耀文一样长吗?

  “呃,这是你养的猫吗?”宋亚轩站了起来,准备把小猫递给服务员抱。

  服务员笑着接过猫咪,亲切的喊着“三花。”他说:“对啊,我出来打零工,怕她自己在家里很孤单,就抱着她一起来了,她很乖的,不会在咖啡店里捣乱。”

  听到孤单两个字的时候,宋亚轩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真好。”

  猫咪打了个哈欠,突然起身跳到了宋亚轩的怀里。服务员开玩笑说可能是女生的怀抱更柔软咯,猫咪也喜欢女孩子。

  宋亚轩笑了笑,换了个姿势抱三花。他其实觉得很奇怪,这只猫明明是白色的布偶猫,为什么服务员要叫她三花呢?但是宋亚轩不会问出来的,他不是个喜欢问问题的人。

  服务员问宋亚轩能不能坐在他的对面,他的理由是这个咖啡店来往的人太少了,少到像今天只来了穿浅黄色连衣裙的一位顾客。

  宋亚轩笑着说“你快坐下把这块三明治吃了吧,算是我撸猫的价钱。”

  服务员笑着说好,他说下一次换他请客。

  宋亚轩笑了笑。在他的世界里,所谓“下一次”,其实就是没有下一次。

  他摸着猫,准备问问对面吃三明治的男孩子味道怎么样。他抬头,才发现男孩子已经睡着了,趴在餐桌上,他闭上眼睛后睫毛好长,宋亚轩觉得这个男孩子肯定不需要涂睫毛膏。

  宋亚轩不再说话。

  下午的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慢到他只能记得他摸了一只叫三花的猫,以及坐在他对面吃着三明治的帅气少年。

  窗外的夕阳躲在很多屋檐的身后,发出橙黄色温暖的光。

  宋亚轩打算要回家了。他还要赶在母亲回家之前换掉一身连衣裙。想到这他就有些许烦躁。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烦躁,是不想换去连衣裙还是不想回家呢?他不知道。

  宋亚轩将猫咪轻轻地放在座椅上,三花“喵喵”的叫了几声,从座椅上跳了下来,蹭了蹭她的裙摆,好像在说“请留下”。他蹲下来又摸了摸三花的毛发,随后离开了咖啡店。

  他蹦蹦跳跳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街和转角的咖啡店一样,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行走。宋亚轩却不觉得冷清,他看着很多房屋后面藏匿的夕阳,痴痴的笑着。

  “那个男孩子长的其实还不赖啊。”宋亚轩脑海里浮现出服务员薄薄的嘴唇和明亮的眼睛。“他会有女朋友吗?”想到这里,宋亚轩的步伐突然不那么轻快了,“为什么不会有男朋友啊......”

  “小姐!”

  “小姐!”

  宋亚轩听见身后传来逐渐清晰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向他奔来。

  “你的包落下了!”少年喘着粗气,将包递给身前的宋亚轩,“你怎么不叫醒我啊,你的咖啡应该我买单。”

  宋亚轩有点错愕,少年是那个服务员吗?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脸盲。人家也不过是将工作服换了下来吧,自己这就认不出了?他这次看清了少年帽子底下的头发,和他没看清脸的同桌一点也不一样,少年的头发短短的碎碎的,干净利落的样子让人很难不心动。

  “谢谢你。”宋亚轩心跳漏了半拍。

  “还好你走得慢,我刚下班呢,脱下围裙才发现座椅上有个包包。下次不要丢三落四了。”少年浅笑着,宋亚轩看到他眼里的光像夕阳一样漂亮,但他不敢多看,他还是连声道谢,准备跟少年告别。

  没等宋亚轩那句“我要回家了哦”说出口,少年就用他那双好像在发光的眼睛看着宋亚轩,他问宋亚轩,下个周末能约你出来喝咖啡吗。

  宋亚轩结结巴巴的说好啊。

  他其实那时候并没有想答应,但少年的眼神太炙热,他被烫的忘记了思考。

  他转身说再见,提起裙子就跑了起来。他一时也分不清是害怕母亲比自己先到家还是害怕自己对少年动了心。

  少年在他身后大声的说着“下周末,咖啡店,不见不散!”

  宋亚轩觉得自己好像奔跑在夕阳的隧道里,他好像在奔向平行世界的银河而不是他的家。

  南城夏天的白昼很长,夕阳也美的不像话。

  宋亚轩突然觉得南城很不错,至少比自己以前呆过的任何地方都要令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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