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倏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远徵,你在说什么啊?你疯了不成?”
那一刻她想的不是她已然答允嫁与月公子为妻恐会使得宫远徵在宫门难以安身,她想的是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宫远徵喜欢
宫远徵是宫门难得一遇的奇才,他身处光明之中,又为何要喜欢她这样身处黑暗里的人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疯,青衣,你可以喜欢哥哥,可以答应月长老,为何就不能留在徵宫,我们一起总归好过你在后山孤身一人守着月宫好”
那一刻宫尚角再也站不住,他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远徵!”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青衣听得出来,宫尚角在生气,那如墨的眸色化不开,此刻里面带着阴鸷
“远徵,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对上宫尚角的眼眸,他恶劣的笑了,宫尚角心猛的收紧好似有些东西正在脱离他的预想
“我说的不对吗?哥哥与青衣之间确实情谊深厚,可那又如何,还不是为了上官浅而喜新厌旧,哥哥说过旧的不如新的,在您心中的我不如朗弟弟,而青衣也不如上官浅,既然如此那哥哥何苦还将青衣拴在身边”
“哥哥曾经说过,在青衣及笄之后定然求娶之人众多,既然哥哥不愿青衣去后山那样的地方,又不愿将她留在身边,莫不如在我的徵宫,弟弟我自会对青衣好的”
青衣看到宫尚角的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心中一紧猛的将宫远徵挡在身后,转过身看向宫远徵
“我知你是好心,我的腿还是有些痛,你再去为我配副药贴在膝上,稍后我来取,麻烦了”
宫远徵垂眸,见她神情多了些恳求,挑眉不语转身离去,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猝不及防的对上他的眼眸,此刻他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怀疑和诡色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不仅仅让月长老大张旗鼓求娶你,更是让远徵对你如此,如今都开始顶撞起我来了,青衣,哦不,月夫人真是好手段啊”
他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和嫉妒,此刻他眼眶猩红的厉害,好似一头正处于隐忍暴怒的狮子一般
“你想说什么”
宫尚角轻笑一声,朝着青衣走进几分,青衣不自觉的往后退,宫尚角猛的攥住她的手腕,拉近他们的距离,因为这一举动,青衣发上的海棠发钗落下,宫尚角瞥了一眼嗤笑
“上官浅和我说,你曾经频繁争对于她,更是多次出现在宫门事故之处,每一回无锋蛛丝马迹之处皆有你的痕迹,加之你如此好的手段让我不得不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会不会是你算计好的?你便是无锋送来的刺客啊”
她先是一愣猛的将他推开,抬手狠狠地在他脸上抽打了一巴掌,宫尚角步履一踉跄,头偏到一旁,青衣看着他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心口绞痛,大声咆哮,声嘶力竭地怒吼出声
“宫尚角!上官浅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你也不愿意听,你是被她灌了什么药!”
原本决定要告诉他云为衫和上官浅是无锋中人的事情,如今一看却觉得没必要了,他明明也怀疑上官浅,可却对她说相反的话,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来告诉他
他颓然垂手,神情凄然,犹如一只困兽,表情空茫茫,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尚角,我以为你心中是有我的,我以为在角宫这么些年来你对我还是有几分真心地,原来都是我想错了,你曾经对我好无非是可怜,怜悯,或许为了今日引出无锋,你在五年前就在做局了,在下一盘很大的局,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镜花水月罢了,是我妄想了”
是她可耻,是她可恨,是她痴心妄想
她木讷的看着宫尚角,即便到了如今,他也不发一言,就好似她是个跳梁小丑一般,阖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泪
她伸出手从腰间挂着的锦囊里拿出那被包的好好的暖玉,看着,仿佛还记起昔日宫尚角将暖玉给她的温柔神情,勾唇讥讽的笑出声
“这是一块顶好的暖玉,只可惜碎了,就像你和我缘断了,今日物归原主,公子可否也能把我的情还给我”
他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 刺痛急速的蔓延了开来,眼底微微闪现了一层黯淡,便别开了头,躲开了她漂亮而又伤人的眼睛
“宫二先生,小女在此多谢先生当初救我,替我捡回一条命,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需要我会偿还,仅此而已”
她将锦囊放在桌上转身缓缓离去,宫尚角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带了些贪恋,目光瞥到地上的那枚海棠,弯下腰捡起握在手心
这一刻他才敢光明正大的看那个人,才敢哭,才敢痛,他其实很想说海棠很好看,她穿艳色也很好看,只是她好似再也不会愿意听这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