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出门了吗?”
宫尚角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沾了一大片雪,他一边抖落碎雪一边问。
“不曾。”
这是宫尚角听到这个回答的第四年,他沉默着,一声不吭地走进屋里。
屋子里的炉子上茶壶作响,热腾腾的水雾一个劲往上窜,却通通消失在半空。
屋里的人也不管管那沸了许久的茶水,她只管盯着手中的书,看的出神。
宫尚角坐到她对面,扔两颗红枣枸杞到杯中,再把冒着热气的热茶倒进去混作一杯。
“暖暖身子。”
上官浅一言不发,只是听话的接过茶水,随便吹两下就往嘴里送。
喝完放下看书,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浅浅……”
上官浅抬眸看他,像是在说,你又想做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孩子是无辜的。”
上官浅听到这话,沉默着收回了目光。
“已经四年了,再过两年,她该懂事了。”
上官浅平静地翻着手中的书页,至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还是不说话,宫尚角叹口气,没再多话,他安安静静地陪她坐着,窗外是北风呼呼声。
这一坐,便是一下午,孩子在奶娘那边见不到爹爹娘亲,已经闹了半天,底下的仆人实在是禁不住折腾了,只能硬着头皮来这间房寻宫尚角。
“公子,小姐哭的实在厉害,您要不去看看吧?”
那些仆人知道这角宫的微妙气氛,他们都不敢和上官浅说什么,更不敢在她面前提一句孩子。
宫尚角看了一眼上官浅,她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宫尚角只好站起来:
“我去看看妤儿。”
宫商角大步走出去,上官浅这才转身看他的背影一眼。
他这个人啊,狠心的时候狠心,贴心的时候又过于贴心了。
谁能想到呢,宫门中最是冷漠无情,最是心狠手辣的宫二先生居然拉低姿态哄了她四年,这四年里,她不曾抱过孩子,不曾同他说话,不曾对他哭笑,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谁让他当年说出那句话呢。
他说,你哪怕做个傀儡,成具尸体,你也得待在我身边。
上官浅成全他,她这四年里,演个傀儡演得很好,好到快要成真了。
毕竟她是无锋培养多年的刺客,能忍是她的特长。
宫尚角远远就听到宫妤角的哭声,他加快脚步进屋去。
“谁惹妤儿生气了?快告诉爹爹,爹爹帮你讨公道。”
宫妤角听到宫尚角的声音,稍微收敛了些哭声,她泪汪汪的大眼睛瞪得鼓鼓的,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向前伸着,踉踉跄跄地向宫尚角跑过来。
“爹爹……”
“爹爹抱抱。”
宫尚角蹲下身,张开双臂等她跑过来。
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挂到他身上,抽抽搭搭地说:“爹爹今天都不来看妤儿,爹爹是不是也不喜欢妤儿?”
宫尚角抱着她站起来,示意身边的人把门关上后,宫尚角抱她坐到炉子边。
“爹爹在忙,爹爹怎么会不喜欢妤儿呢。”
“爹爹忙什么?”
“忙着……”
宫尚角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淡:
“忙着哄你娘亲。”
小小的宫妤角抿了抿嘴,懂事的安静下来。
“爹爹什么时候可以把娘亲哄好?”
宫尚角摇摇头,叹口气:
“爹爹也不知道,不过,妤儿等着就好,爹爹会哄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