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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开着他的废铁来了。”

        “啊？”

        百龄坛不耐烦得开门出去迎接。她不欢迎这种不速之客踏足自己的院子。水无月明则在她出门后被拉着进了书房，门从里面反锁，诸伏景光表现得十分警惕，她则在一边掰着手指絮叨着：“大半个世纪前的保时捷，一亿五千多万円，废铁！？”

        她转头看诸伏景光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走上去凑在旁边也听了听。

        “能听到什么吗？”

        “不能，这门隔音效果不错。”

        “别紧张。”她抬手用袖口在对方额头上蹭了两下有顺手在毛茸茸的头顶揉了揉，“她不是那种热情好客的人。”

        “你就这么相信她？”

        “差不多。”

        此时门外的百龄坛双手还胸站在大门口，有她在这车别想开进来。车子熄火，驾驶座走出那个高大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百龄坛后退了半步，摆出一副送客的表情开口道：“有事？”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原来没死啊。”

        硬了，拳头硬了，百龄坛走到“废铁”前面说：“再废话就把你车标抠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招很有效，琴酒拿着放了厚厚一沓纸的牛皮纸袋，甩在百龄坛脸上的力度多少夹杂点怨气。送了趟资料他掉头就走，待久了对车不好，剩下她自己回去会看邮件。

        只是出门收个快递，家里又有人在，百龄坛自然是没带钥匙的，可敲了几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有些不耐烦了。身上没有可以撬锁的东西，直接拆门……算了，这可是自己家。

        最后，她绕了一圈从客厅的窗户进了自己家。唯一一间紧闭的房门引起她的注意，在自己家进自己的书房居然还要敲门。

        开门的是水无月明，门刚打开一条缝便被大力从外推开。

        “待在这里做什么？出来。”她把人赶出去，自己走到桌子旁把纸袋打开简单看了一眼便丢在桌子上。

        “琴酒来找你有什么事？”

        “工作，和你没关系。”百龄坛反手关上门赶着两个人回客厅。

        因为没人给她开门，她是从窗户进来的，本来紧闭的遮光帘现在被带子整齐的系在两边，客厅此时变得十分敞亮，采光好得没话说。

        是没话说了，水无月明就好像是被光照到能化成灰还是怎么着，总之就是躲在拐角阴影出不敢踏出一步。

        “你，属鬼的？阳光你也怕？”

        “你是不会明白的……”

        “好好～”百龄坛倒是趁这个机会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打工人的手机要时刻保持开机，即使不是每一个打进来的电话她都会接。

        “Scotch。”

        “啊？”

        “过来帮忙。”她叫上去拉窗帘的一起进书房，唯独把那个怕光不让人开灯的留在外面，“你自己找地方待会儿。”

        书房的灯足够亮，百龄坛不可能不开灯摸黑工作。交代的工作很重，现在家里有免费劳动力她不用白不用。

        “你确定要我帮忙？”

        “东西很多，我自己做很麻烦，反正你闲着。”他看着百龄坛递来的材料，上面的人物甚至有他也略有耳闻的，卧底身份暴露之后，他们的关系从同事变成公安与犯人，“你的手上早已沾满人血，据我所知，公安可是很擅长做违法的事。”

       话语间道出残酷的现实，诸伏景光也无从反驳，第一次杀人时的不安与罪恶感再次袭上心头。百龄坛双手捧起他的脸，强迫其与自己对视，黯然失色的眼瞳对上那双仿佛闪着幽光双眸。

        “那么现在……”她缓缓开口，比起蛊惑更多是将迷惘的人残忍拖入深渊吞噬殆尽，“给我工作！”

        停职期间的波本和莱伊生活在组织的严密监视下，莱伊自然也不能和女朋友接触。他们的生活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少了许多烦恼；都说社畜百分之八十的烦恼来自于工作，如果不工作将会有百分之百的烦恼来自于没钱。

        这个时候他们就感谢组织吧，工作期间从不让员工掏钱，万事皆可报销，工作一分不少开加班还有加班费，他们不可能没钱。

        少了腥风血雨，生活还有柴米油盐了，波本在组织分配的单身公寓里切着菜，哒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凌乱。走神间锋利的菜刀划到手指，血滴在案板上，他看着并不算深的伤口，他抬头想要说些什么。

        嘴张了张声音却哽在喉头，创可贴现在需要自己去找了。这几天的晚餐有点咸，明明没有放很多调味料，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此时的诸伏景光仍然做着离职前的工作，在书房处理着资料，工作效率一如往常，可惜百龄坛并不会付他工钱。不过他们可以留在这里，至少命还在。

        水无月明坐在客厅，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看着偌大的客厅，面前不再是有些斑驳的石灰墙，电视上照出她的影子。百龄坛挥霍着组织染血的金钱，组织对她的投入像是对待领导的直系亲属一样，明明是个连血都流不出来的仿生人。

        她今年也该有三十岁了，可哪里有个正常成年人的样子，没有工作没有户籍没有亲人朋友，能证明她曾经存在过的也只有公安那份失踪人口的资料。话虽如此，水无月明自己也现在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资料上的人。

        除了这个名字，她想不起关于被绑之前的事，稀里糊涂遇到了身为公安卧底的诸伏景光，也是经他提起才知道自己已经在组织里待了十三年。

        “……”她叹着气移动着视线，最终落在茶几上那把手枪。鬼使神差间手枪已经在手里了，这些年她见过很多枪，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不同型号的配枪。

        里面只剩一颗子弹也还是有一定分量，弹仓旋转发出咔啦啦的响声，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握枪，大胆将枪口抵着太阳穴。

        六分之一的概率，她自己心里有答案，扣扳机的手指却僵硬了，怕死吗？如果有一发入魂的运气不混沦落到这种地步，在此之前她不止一次想结束生命。怕空枪吗？如果真的不想活下去又为什么要找到公安寻得一丝生机，何必拨动弹仓改变子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