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的温柔怀抱中,河衙府静静地伫立在护城河畔的山巅,它是镇民们为祈求龙王息怒而建起的神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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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澜烛与程一榭如同夜影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灯火辉煌之地。府内,内堂的灯光透过窗棂,伴随着熟悉的镇长嗓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此次祭祀之后,龙王的雷霆之怒真的能够平息吗?”
“我怎会知晓,即便是献上了你的女儿,也不过是换来了片刻的安宁罢了。”
那回应镇长的男子声音冷酷而不祥,阮澜烛并不关心他是何方神圣,他只知道,幕后黑手正是此人。
龙王的真假无人能知,或许真有其神,或许只是虚无,但有一点确凿无疑——这个男人难辞其咎,他必定是罪魁祸首。
“定大人,我恳请您伸出援手,镇上的平静得来不易,无论需要我献上多少生命以祭,我都义无反顾。”
镇长的话虽恳切,却带着一种悲壮的自我牺牲精神。然而,建立在他人牺牲之上的安宁与和平,终究是难以持久的。
他们不过是过客,非圣贤,既救不了这个镇子,也救不了那将被祭献的雨知秋。
河衙府规模不大,仅有前厅与后院两侧的厢房。阮澜烛和程一榭分头潜入后院的房间,却都空手而归。若聂柔真的藏身于此,恐怕便是在那前厅之中。
阮澜烛心中牵挂着她的病情,正打算返回前厅寻找机会,一回头却见镇长与那被称为定大人的男子正穿过连廊,朝这边走来。他立刻闪身躲进黑暗的角落,将自己完全隐没于夜色之中。
“那个男人,处理掉了吗?”
“处理了,尸体扔到了护城河里。”
“好,明日便是祭祀日,有了祭品便能换来镇上十年无忧。”
随着二人身影愈发远去,阮澜烛便听不真切了,那定大人所说之男人肯定就是陈非无疑了,若真到了明日祭祀,他要想把聂柔换出来可就难上加难了,今晚便是最佳动手的时机。
阮澜烛悄悄给程一榭使了个眼色,得到程一榭回应后,他弓下腰缓步挪到前厅门外,透过门上的缝隙向里看去,厅里竖着未封的一副棺材,聂柔此时此刻就躺在里面,一动也不动,像是没了呼吸一样。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小树枝,将它掰掉旁边多余的枝丫后伸进去挑动门栓,树枝不是很坚硬,只是他随手在路上捡了一根,他也不指望这树枝能够打开门。
嘎达嘎达几声响,那门栓变成漏风大棉袄。
四下无人,阮澜烛和程一榭便偷摸的潜进去。
程一榭俯身到棺材前,细细观察棺材里的聂柔,苍白面庞下显出丝丝纤细的血色,从窗户透进来光打在她脸上,他只觉得聂柔的皮肤要白的透明。
程一榭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白?
阮澜烛合上门,脚步轻便走到棺材前,伸出手把程一榭薅开。
程一榭:?
阮澜烛她白不白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一榭:OK,我是小丑。
被一把薅开后,程一榭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好几种表情,若是程千里在这里肯定会觉得他哥的表情变化的很精彩。
他一句话都没回答阮澜烛,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阮澜烛将棺材四周检查一遍,棺材上并没有什么情况,他靠近聂柔,将手臂伸到她身下,轻轻将她一托,把她从棺材里抱出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到聂柔耳边,昏迷中的聂柔眉眼一紧,浑身打了个激灵。
阮澜烛趁他们没有发现
阮澜烛我们赶紧回阿婆庙
阮澜烛把怀里的人换到背上,加快脚步全力往阿婆庙赶,程一榭负责断后。
返回的过程很顺利,背负受伤颇重的陈非的重任落在了程一榭身上,他可舍不得他那娇弱的弟弟来做这件事,程千里只能在旁边扶着。
陈非到底是个大男人,重量远比聂柔重的多。
程一榭这事不应该是易曼曼来干吗?
长时间快速的奔跑实在是消耗体力,程一榭把陈非往背上提了提,咬牙切齿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