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挑不出她的错儿来,便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
她对着琉璃镜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妆容,然后施施然起身,要往前殿去,眼风流转之间忽然发现华舒发髻上的赤金千叶藤花簪,心中不由一窒。
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赵皇后微微闭上眼睛,忍下眸中的狠厉,再睁眼时已经变回了平和温润的样子。
华舒跟在赵皇后身后款款而行,刚刚赵皇后瞬间的变色被她看在眼里,知道她虽然只字未提,但赵皇后肯定会加快遣嫁她的步伐。
谁会愿意看见自己女儿顶着旧爱遗物在自己眼前晃呢?
碧梧宫正殿之中,各宫妃嫔已然垂首静候,待皇后居中坐定,燕瘦环肥的几位这才齐齐行礼问安。
赵皇后叫了起,华舒又与众嫔妃相对而礼,这才各自坐下。
华熠的后宫算不得丰茂,不知他是真的不好女色,还是对赵皇后深情不渝,这南瑞的皇宫之中怕是比富庶些的官宅后院还不如。
除了赵皇后,此时殿中还坐着一妃二嫔三个婕妤,俱都出自朝中官员家中,且都不曾诞育皇嗣。
自古以来,这样的后宫其实很难管理,但不知赵皇后使了什么手段,手下的这几位嫔妃个顶个儿都是低眉顺眼,没有一个敢作乱的。
而这在位十余年未有子嗣,前朝也不敢有一丝微词,可见华熠的威慑力也非同一般。
按照惯例,每逢初一、十一、二十一这几个日子,嫔妃们便会来给皇后请安,再听她数年如一日地说些后宫祥和为陛下分忧的场面话,之后就各自散了。
华舒作为这宫中唯一个公主,自然每次也都陪在皇后身边充个数儿。
今日赵皇后的老生常谈说完,便令婢女们奉了茶,照理各位妃嫔们喝了茶便该走了,偏偏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春嫔站了起来,款款对皇后一拜。
“娘娘,嫔妾听尚衣局那边的人说,您在为公主殿下裁制大婚礼服。您知道的,嫔妾愚钝,却也想为娘娘与殿下进一份心,故此……”
春嫔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婢女,那婢女垂头快步上前,将手中的托盘举起。春嫔揭开覆在托盘上的锦帕,赫然竟是满满一斛珍珠,个个莹润光滑,难得的是每一个都分毫不差,一般大小。
华舒在前世并不喜欢珠宝首饰,但毕竟是个爱美的姑娘,看了这一斛璀璨的珍珠,也不由得眼睛发亮。
只听春嫔继续说道:“这是嫔妾进宫时的陪嫁,嫔妾想着拿出来为殿下的礼服增些点缀,请娘娘与殿下不要嫌弃。”
“你有心了。”皇后见惯了珠翠,自然并不像华舒那样吃惊,但她也看得出来,这样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斛珍珠不说价值连城,也算颇为奢华了。
“娘娘不嫌鄙陋,嫔妾万分欣喜。”春嫔的话说得分外恭敬。
“舒儿,还不谢谢春嫔?”赵皇后斜睇了一眼华舒,见她起身谢过,方才又对春嫔说:“我记得你外祖家曾任过织造?想来你对衣帛之事也是精通的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