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回到程府已是后半夜，书房的蜡烛没灭，丁程鑫便知道阿程还在等他。

可丁程鑫还是没去找他，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在丁程鑫心头，既然他已经穿进了这个身体，也要和程以清走完这剩下的路，那他要是一直扮演从前的小唯，那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到那时程以清和自己定是会撕破脸。他并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做自己，做回丁程鑫。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失忆了，性情全变也不是不可能，倒不如借着这个事故，彻底占有这个身体，变成他丁程鑫想要变成的小唯。

程以清那里肯定是瞒不了多久，但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程以清说实话，也不知道程以清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把他当成妖怪敬而远之。

算了，那些都是后话了。

丁程鑫合衣躺在床，怎么也睡不着。外面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对面书房的光亮了一夜在刚刚才熄灭。那是程以清要去上早朝了。

皇宫大殿的外面已经候着许多的大臣，宋仁帝的五个皇子也候在门外。

宫里近期有秘闻传出，说宋仁帝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最近频繁召见掌印太监张之鹤就是已经在拟写圣旨立储君了。所以五个皇子这几天都安安分分上朝，削尖了脑袋想在皇帝面前多表现表现，好挣个储君之位。

但独独这小儿子宋亚轩最是贪玩爱自由，连来上朝都是被自己那母妃逼着来的。他自己只想做个闲散阿哥，等皇兄们上位后再做个闲散王爷。什么皇位啊他都不感兴趣，他也不配，关键是也没人看好他啊！

朝中大臣早已分成三派，大多数支持二皇子宋敬之。宋敬之是这五个人中读书最用功的，七岁就和皇帝一起谈论国家大事。加上二皇子从小在太师傅珏身边读书，所以朝中一大半的文官都站在了宋敬之的身后。

其二多的人支持的就是大皇子宋树立和四皇子宋荣希。主要还是支持宋树立，宋荣希是和宋树立一母同胞的狗腿亲弟弟，实则是个废柴，一辈子在大哥的保护下长大，跟个废物差不多，用现代话说来就是"哥宝弟"。大哥宋树立是个武将，身披金色铠甲，是当年先帝留下来的，因一次战乱中宋树立为保全宋仁帝自荐做人质，立了奇功，宋仁帝便将铠甲赏赐给了他，算是免死金牌了，但在很多人眼里这就是一种暗示﹣﹣宋树立是宋仁帝非常看好的皇位继承人。

最后这一小部分呢支持的就是三皇子宋慕潇。这宋慕潇心地善良，为人淳朴，最是贴近民意。按理来说这种人最适合当皇帝，接济天下，但坏就坏在他从出生身体就不太好，是个实打实的病秧子。如果要是他坐上了皇位，这大臣门时刻都得心惊胆战着，生怕哪天一个咳嗽，这柔弱皇帝没喘上气来就一命呜呼了，那到时候该立谁呢。也怕这皇子太过心软容易被人拿捏，那到时候这个天下很难继续姓宋了。

程以清没有站队，但他自小就和宋亚轩是好友，两人也就走得近了些，那不免会落人口实，程以清也就"被迫"站在了五皇子身后。程家军是当年跟着先帝创世之军，如今程家家主是当年程老将军唯一的儿子程少凝，同时也是现在程家军的统领。大家也都惧怕这未来的少将军，见他站在宋亚轩身边，明面上恭恭敬敬喊声程少背地里嗤笑声一个接一个，说他看中了一个草包。

程以清从来不在乎流言蜚语，父亲常常告诉他大丈夫顶天立地，身正不怕影子斜。做人坦坦荡荡，不能因为一些不实言论就倒下，我们的背后是家人，他们都需要我们的保护。

虽然程以清不在乎，但宋亚轩在乎。这是他唯一交心的朋友，他不能拉程以清下这趟浑水。程以清以后是要成为大将军的，现在要是站了队，那就是要悲伤谋逆的罪名了。宋亚轩见程以清靠近连忙动身往大殿走去，连个眼神都没留给程以清。

正好这时刘公公宣觐见，程以清便也没放

在心上。

*

大殿上，那一直没用过珠帘今儿个罕见的被拉了起来，隔住了宋仁帝和众大臣。这也坐实了宋仁帝病入膏肓的传闻。

"咳咳…听说程副将昨夜…昨夜回来了。"

程以清上前作答，"回皇上，昨日下午臣带着军队攻入敌人大本营，一举拿下蛮人首领的头颅，那群蛮人落荒而逃，我军顺利班师回朝。"

"做得好！咳咳咳…"

宋仁帝情绪一激动便狂咳不止，浑浊的喘声中带着奄奄一息。

刘公公立马上前服侍，宋仁帝大手一挥。"赏！"

"寡人有一把剑，名叫辅臣。咳咳…是早期在凤尾坡上寻得的一把上好玄铁所制成，可…可削铁为泥。咳咳…咳咳咳…今日寡人把这把剑赐给你，你要，你要好好用他啊。"

刘公公将剑递给程以清，程以清接手那把剑后就插在腰间。

"辅臣"！多么讽刺的一个名字。就差把"打压"二字写在剑上了，再好的剑也成了耻辱。宋亚轩在下面为程以清捏了一把汗，他了解程以清这个人虽然待人温和但有一身的傲气。希望程以清忍住不要翻脸，好歹不是现在翻脸。

程以清忍了，指甲掐进了肉里，忍了下来。

"谢皇上，臣一定谨遵皇命。"

"听说，你父亲伤的也很严重。咳咳咳咳．贺太医可在？"

贺峻霖上前下跪，"臣在。"

贺峻霖是今早赶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回府就来上朝了。

"你去程府为程志看看，太医院的药材管够。"

"臣遵旨。"

宋仁帝又挥了挥手，刘公公见此便宣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