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年缓缓登场，旧岁轻轻落幕。

别梦躺着，眼里却一直瞅着床边已经洗干净的青瓷白碗碎片。那碗上细致的暗花祥云纹，似乎别样细腻。

她端起炭盆，在里面加了一点艾草。

梦浅浅将至，司空见惯······

因为月亮很好，又在旷野上，别梦枕着艾草，纵然是在黑夜，她任然一眼便认出了奶奶。

她发现自己乌发垂披，赤着那对并不秀气的双脚，漫无目的的走在河岸上。寒冷与潮湿接踵渗入心底——一股艾草环绕心头。

最令她震惊的是，那青瓷碎碗，正被一条已经磨得很平白色麻绳串了起来，正挂在衣衫下。

“奶奶！”

老人笑了笑，将一把艾草丢进身旁的篝火里，她便明白了艾草味的由来。

“梦梦！”

月亮缓缓西行，篝火由明变暗，艾草味由浓变淡。晚风吹起白发与秀发，令人生怜。

也许此时最动人的风景莫过于逝去后的重逢。

祖孙俩走了很久，就互相看看，淡淡笑着。月光划过青瓷，乳白般的光泽显得格外柔和与安详。

别梦伸出纤细的手，想抓住奶奶的手，无奈那距离太遥远了，她抓住的只有那旷野上的艾草风。

“梦梦，照顾好自己，奶奶走了。”老人的话，好似在补充最后的遗言。

别梦点点头，生命的尽头，她无法挽回。

噫！离别意！握手西风泪不干，年来多在别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