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罗场

美好的阳光总是短暂，如同烟花，转瞬即逝，即使再绚丽，也终究不属于天空，不属于任何人。

郭芙一听见丐帮子弟说外公和二妹都回来了，铺子也不逛了，急急忙忙拉着破虏往家里赶。破虏虽然性子直，但也不傻。见那丐帮弟子神色遮掩。心里暗自思索着，修罗场，修罗场，只属于姐夫一个人的修罗场！但是他又不聪明，也帮不了姐夫什么！若是姐夫真让妈赶出去了，自己就把马借给他，然后再把多年攒的零花钱分他一半，要不然他出什么事，大姐该伤心了，二姐也该伤心了！自己还未出世的小外甥，那才是可怜呢！

“大姐！你慢点！虽然说如今胎稳了，但也不能急行啊！”破虏在后面护着大姐，想着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姐夫，平常不是白疼自己的，但是他的能力也是真的有限。

“外公！二妹！”

郭芙清丽的声音，对于杨过仿佛是最后的判决，是审判前敲响了钟声，是县堂上板子落地的声响。

“带着身子呢，慢着点。”

黄蓉见这个女儿风风火火，一时间也担心起来。别人不了解芙儿，她还不了解。一向重视亲情，以前只认为郭襄是崇拜杨过，若是真让她知道郭襄喜欢杨过，只怕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着这妹子。

儿女都是债，如今也只能感叹一声，家门不幸了！一想到这些，黄蓉攥紧了杯子，死死盯着着这个罪魁祸首——杨过。

郭襄见郭芙和郭破虏回来一阵热络，随后又走到母亲旁边，看着母亲死死盯着杨过，便问道：“妈！你看着大哥哥做甚？”

“呵！你大哥哥，长的好看！”黄蓉饮了一口茶，眯起眼睛审视着杨过。

杨过现在看着黄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受到了审视，如芒在刺，如鲠在喉。如果，现在有一个老鼠洞，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毕竟，让天下人耻笑还是得罪岳母，他还是分的清的。

他如今谁都不想骂，只想骂当年的自己。送什么三根金针，什么生辰大礼呀？当年那三份大礼那里就应该给破虏，破虏，是姐夫对不起你呀！

“二姐，这怎么突然回来了？”

郭破虏见两姐妹虽然热络，但郭襄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杨过。

“怎么？襄阳城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了。”

“不是！提前告诉，我也好去接你。”

“不用！你都找不到我在哪，我还是跟外公一起！”

自从华山归隐后，郭襄就一直在找杨过，泰山到峨眉，从中原到大漠，战火，不是阻挡她的理由；她总要去追随她的大哥哥和她的龙姐姐。

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总是在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郭破虏听他此言，也不再说话，看了一眼杨过，杨过也回望了他一眼。两人的对视总是包含着很多东西，那怕只有一年，一年也足够培养出来默契。

战场之上，风云莫测，两人将后背交给对方，就已经是默契，就已经是信任。

郭破虏深吸了一口气，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有些事情还是尽早挑明的好，于谁都好。姐夫，有些事情还是要勇敢面对的！

杨过这也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没白疼破虏，先把你大姐支走再说吧！

黄药师看着这年轻一辈的举动，只是笑笑不语，杨小友啊杨小友，还是要我帮你一把。

“芙儿！外公给你看看脉象如何。这儿人多眼杂，不好诊断。”

郭芙原本和郭襄唠得火热，听见外公这么一说，立马点了点头，一老一少向外走去。

杨过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突然明白，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此吧！他闭上眼睛，刚想享受一下的来之不易的喜悦！

“姐夫！大姐走了，你不去看看？”

郭破虏的一席话，如同春日里的一声惊雷，如同夏日池塘里突然落地的石子，如同秋日里收割麦田时的天火，如同冬天洁白雪地里惊现的一道黑痕。成功地又把杨过的心吊了起来，杨过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黄药师一个玩笑，去而复返。

不过有些事情你不能一昧逃避，一昧隐瞒，没有什么好下场。

杨过回头瞪了郭破虏一眼，郭破虏立刻知晓，完蛋了！会错意了！

黄蓉看见二人的小动作，心里虽不同意郭破虏的做法，但还是觉得说开了比较好。

“是呀！芙儿如今身子不大好，不去看看？”黄蓉这番话虽是对杨过说的，但一直看着郭襄。

“什么？什么？”

郭襄现在如同一只搁浅的鱼，郭破虏刚才的打击已经够大，如今母亲这么说，就是将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了。她一年前到大漠时听见过，耶律齐已死，大姐另嫁他人。当时她急着寻杨过，想着有母亲和父亲在，她却又怎会受委屈，便没有回去。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大哥哥？大姐不是针射龙姐姐，害他们分离十六年吗？大姐不是砍掉大哥哥一条臂膀，让他成了残废吗？这怎么？怎么会这样？自己，自己当年应该回来才是！

郭襄只觉得天要塌下来，脸上一阵苍白，腿一软，幸亏黄蓉和郭破虏反应快，才将她接住。

黄蓉一直看着这女儿，幼时被人偷走，长大后又追寻杨过！黄蓉原本是不信命数的，见到襄儿的经历，也信了，难不成，襄儿这辈子是欠古墓派的？

郭襄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看着杨过，杨过一脸正气，于是指着他问道：“他…他是大姐夫！”

“对！我和你大姐已经成婚一年了！”杨过无所畏惧，还是如同年轻时，恣意潇洒，游戏人生。反正，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好了！襄儿！你舟车劳顿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郭靖见这番闹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只能紧急使用一家之主的能力，将这番闹剧叫停。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终究不是他能解决的。

郭襄是被母亲和弟弟搀扶下去的，她还是不能相信，她只希望她做了一场梦，一场可以早早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