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中旬，北京开始下雪。
每落一场雪，世界会顿然变得庄重而温柔。初雪，像是一见如故的良人，要放下了多少执念，念着盼着，才能在人间相逢。
雪中的世界，静谧而美好……
“心脏中心空降了一位唐主任。”
安和无秘密，这件事很快便在医院内部传开了。
【副院长办公室】
“刘沣，你找我？”
“心脏中心新来的唐主任，她手下四个男医生，齐刷刷地写了转组报告，都不要跟她一个组”
“这心脏外科啊，最看重的就是团队合作，他们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是啊，现在她在心外，就是个光杆司令。我想她在手术室里，至少有一个靠得住的盟友”
叶弈明一脸无辜地看着刘沣。
“我啊？刘沣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掺和院里乱七八糟的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这叫雪中送炭！外科治病，麻醉保命！外科和麻醉，本来就是背靠背作战的同袍。在手术室里给她托底，有谁比你更合适？”
“我不行我不行”
他的头摇成波浪鼓。
“假谦虚，在安和，有人不喜欢我刘沣，但绝对没有人不喜欢你叶弈明。这样，你先别着急拒绝，再想想”
“只是想想，不是答应啊！”
【重病组办公室】
“这女的来路不简单啊！不到40岁就混到这么个位置上。”
“背后水肯定很深”
……
重病组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位“空降”女主任的不屑。
聊得正起劲，唐佳瑜推门进来。
“你们的转组申请我都收到了”
她从文件夹中拿出几张申请书。
“只是可惜，医院有它的规章制度！这事由不得你们，你们谁都别想！我今天把话在这说明白了，只要我还在安和一天，谁都别想离开这个医疗组。你们现在不接受我，无非是因为我是个新来的，我是个女的……还有，宋宝德不喜欢我。”
她环视一圈，
“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等我正式开始工作的时候，你们会有更多的理由不喜欢我！”
唐佳瑜举起申请书，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食堂】
“许主任”
“叶主任”
急诊科的许主任坐到叶弈明对面的位置上。
他们从大学起就是朋友。
“唐佳瑜来了，你不去见见她吗？”
“唐佳瑜？是心脏中心新来的那个……唐主任吗？”
“是啊！你还不知道吗？我记得从本科开始，你俩就很出名啊，一对视就互相……”
叶弈明陷入了回忆。
第一次听说她，是在大一那年的冬至——
冬至这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可能是因为极寒天气，同学们一下课就涌进了食堂。
食堂内充斥着嘈杂的聊天声和低沉的音乐声，同学们在人群和餐桌前忙碌地穿梭着。
“唐佳瑜是不是太狠了，这次又是全A＋”
“她从高中开始就很出名的，跳级上的大学”
“我要是这个学期还不行，那可就完了”
……
后桌几个女生小声讨论着。
叶弈明静静听着，没有在意。
第二学期的临床课，唐佳瑜和叶弈明分到了一个班。第一堂课上，教授浏览着长长的成绩单。
“这次考试出现了满分得主——唐佳瑜！大家鼓掌”
叶弈明转头，正好对上唐佳瑜的目光。
以前的第一名，一直是叶弈明。
两人学业上的竞争由此拉开序幕：
教授站在讲台上。
“谁要说？”
唐佳瑜和叶弈明同时举起了手。
“又是你们俩？还有别人吗？”
下课后。
“谁要去学会？”
唐佳瑜生怕被叶弈明抢了机会，拼命地挤到前面。
在成绩上，俩人更是暗暗较劲。
……
很久没有再见过她了，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那些尘封的记忆全部被唤醒。
“我不收女医生”
薛正伦轻飘飘的一句话，断了唐佳瑜想在他门下发展的念想。
他是心脏外科创始人之一。
后来她去美国深造，再往后，便杳无音讯。
叶弈明发了一条微信。
刘沣刚脱了白大褂，正准备回家。
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叶弈明发来的，微信只有一个词：“OK”。
他顿时兴奋，双手握拳：
“yes！”
刘沣知道，叶弈明答应了他的请求。
可是他不知道，叶弈明为什么会答应。
【疼痛科门诊】
唐佳瑜推门进来，顿时愣住。
叶弈明坐在里面。
“唐佳瑜，真的是你？看挂号系统显示，还以为是同名的病人，怎么来疼痛门诊了？”
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熟悉的人。
好久不见，我的青春。
她略显尴尬。
“我……”
叶弈明看着她，只见她右手拇指下端贴着一块止痛膏。
“是因为手？坐下说。”
“应该是腱鞘炎，昨天开始的，压痛，有点活动受限，给我打一针封闭就行了。”
叶弈明看一眼她，再看她的手。
“我得先检查。”
唐佳瑜着急，但还是点点头。
叶弈明握住了她的右手，做了几个检查动作，唐佳瑜表情露出微痛。
他已经很小心了，带着点谨慎，生怕弄疼她。
“过度劳损造成的，热敷，用点药，减少手部活动，几天就好了，不用打封闭”
“不行，我今天还有手术，必须保证手的灵活度”
他看着唐佳瑜，唐佳瑜一脸平静但很倔强。
“你就是为了和宋宝德赌气，拿自己的手冒险？值得吗？”
他生气了。
“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和宋宝德赌气吧？”
“不然呢？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叶主任，我问你个问题，一个男生，从医学院毕业到成为一个心外科医生，困难吗？”
“困难，都说心脏外科是外科皇冠上的宝石，同样资历，在别的科，已经独当一面了。在心外，可能还在打杂拉钩，连缝针都轮不上。漫长的专科训练，让很多人望而却步……问这个干什么？”
“这是对男人而言，如果你是一个女人，就要把这个困难乘以双倍……不，应该是三倍！”
叶弈明后知后觉。
“所以，这不是我第一次被排挤，宋保德做的，不过是这么多年来，我遇到很多同类事件的重演而已，在克梅德医疗中心实习，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换专业，连拉钩的机会，都要挤破头争取，可是十年后，我是那里公认最优秀的手术医生之一，靠赌气可换不来这个。现在也一样，宋保德整我，其实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舞台，让我能向安和所以心存怀疑的人展示，我不仅能胜任这份工作，还能做得更好。宋保德要的是输赢，而我要的是尊重，获得尊重的唯一途径，就是完成手术，这是外科的生存法则。”
“我还以为……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狭隘了。”
唐佳瑜戏谑道。
“当然是你狭隘了。而且短时间内大量手术，加速团队磨合，现在我对手下几个医生的优缺点了如指掌，说实话，要不是我又累又困手又疼，我都想请宋保德吃饭感谢他了。”
她伸出手。
“现在可以打封闭了吧。我赶时间。”
“好吧，把袖子卷起来一点。”
她挽袖子。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我有什么需要变的呢？我是我自己！”
叶弈明笑了，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高兴。
“那……你现在住哪呀？”
“打算租个房子，现在在酒店里过渡一段时间”
“我家对面的邻居准备去上海久居，我让他们把房子推给你啊？”
“行，到时候你联系我”
就这样，不到一周时间，唐佳瑜和叶弈明成为了邻居。
＃三个月后
外科有一个说法：顶级的手术大夫，手指上长着大脑。
凭借着高超的手术技巧和负责的态度，唐佳瑜在安和乃至整个学术界扭转了口碑。
【重病组办公室】
“刘沣？你怎么来了？”
“现在有一个患者，家属包了专机送往我们医院，预计后天上午到，家属指定由你来手术，一会儿我把他的资料发你”
“什么患者，还包专机？”
“是个海归的商人，叫延宇。所以这场手术，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没有一个医生可以做这样的保证”
“我是这么跟家属说的，可家属表示这就是我们医生该操心的事情了”
“真是个头疼的患者呢”
叶弈明已经习惯了和唐佳瑜一起上下班的日子，他在门口听到了谈话的内容。
“后天的麻醉，由我来做吧”
“好”
＃
黄昏渐渐退去，夜色笼罩大地，街灯逐渐亮起，投下柔和的光芒。
雪花还在飘。
“有点冷”
唐佳瑜将围巾裹得更紧了点。
“那你往我这靠一点”
两人就这样并排走着。
突然，叶弈明开口：
“我不想和你只是做朋友”
唐佳瑜路过她身侧，而后突停住步伐，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
叶弈明将她拉近怀里，用大衣裹住她。
“毕竟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默默喜欢你，关注你，羡慕你；跟你较劲，向你看齐……后来你突然消失了……不过还好，你终于回来了！”
他紧紧的拥着她，心里所想就那么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他微微一怔，旋即，眼中中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缝绻。
唐佳瑜歪过脑袋。
“我就这样，你喜欢吗？”
“喜欢！”
“没有人情味儿也喜欢？”
“你没有，我对你有就行了”
她笑而不语。
“所以佳瑜，你就对我好一点吧，那我肯定傻乎乎地绕着你，就算被骗也心甘情愿”
“接下来我要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都如实回答”
“一定！”
“第一个，你谈过几次恋爱？”
“你是第一个”
“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谈过？”
“我对别人礼貌，不代表我对每个人都要发生感情”
“那倒也是”
“第二个问题，你喜欢我什么啊”
“我喜欢你身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比如？”
“喜欢你现在咄咄逼人的样子”
“认真点！”
“喜欢你只做自己的个性”
“第三个问题，如果这场手术出了任何意外，我出了事故，你还会继续跟我谈恋爱吗？”
“正好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
“那一起回答？”
“会！”
“不会！”
“如果爱情和事业出现了冲突，那肯定是牺牲爱情，力求自保，何必抱在一起死呢？来日方长，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叶弈明看着面前的人，半晌后才开口，语速放得极慢，却掷地有声。
唐佳瑜笑了。
“不愧是你，你答应我，如果出了任何意外，请你离开”
“和你在一起，真的像下棋一样，永远不知道你下一步怎么走”
“那你答应吗？”
“我答应你”
叶弈明低下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她的心跳一下子就乱了。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要亲吻喜欢的人。
唐佳瑜伸出手，抱紧了他。
“现在我就是想让你紧紧抱着我，就算我让你松开，你也不许”
每年下初雪的时候，乙方必须响应甲方的召唤，因为甲方会等待。
＃两天后
“喂，刘沣，什么事？”
“延宇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已经派医疗队去接了，你带上重病组去急诊！”
【急诊室】
“患者来了！”
“生命迹象怎么样？”
“在现场测的血压是128，移动时从80降到了40”
“饱和度呢？”
“88%，路上在输氧”
“插一下导管给10毫升液”
“胸腔积血和腹腔大量出血，生命迹象还不稳定”
“饱和度下降，现在插管！”
“现在必须马上开胸，阻止大出血”
“主任，连CT都不拍就要动手术吗？”
“护士长，提前准备手术快点！来不及了”
“好的主任”
“可是主任，您确定不拍CT了吗？”
“忙着拍CT时心脏骤停的概率更高，外科每分每秒都是战斗！”
“赶忙把他移到手术室，龙向东，你做第一助手，在五分钟内准备好”
“好的知道了”
【手术室】
“给肝素”
“皮刀”
“吸引器”
“电锯”
“扩胸器”
叶弈明紧张地盯着检测仪。
“唐主任，血压在下降”
唐佳瑜面不改色。
“抽血，不要停”
“患者服用了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吗？”
在场其他人员听到这个词后面色一紧。
“这么严重的出血，而且服用了阿司匹林，我们很难止血”
“主任，细血管无法使用止血钳”
“可以用局部止血剂，二次手术时再做缝合”
“这是国内从未听说过的手术，主任您确定要继续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
“多少CC了？”
“600CC了”
“还是有点出血啊”
“怎么办，唐主任”
“800CC了”
唐佳瑜深吸一口气，大脑在飞速地运转。
“唐主任？”
“唐主任？这场手术要失败了吗？”
“都别吵了，主刀医生在想办法呢”
叶弈明及时打断了其他人的询问。
“肋间血管，胸部切开，从那里开始适应吧”
“主任，目前患者正在适应，因为阿司匹林……”
“无法吸收血液会一直出血的，现在每一滴血都很重要！”
“吸引器！”
“找到了！确实是肋间吸引出血”
……
【ICU】
“目前生命迹象没有再下降，稳住了好好观察。周达，如果生命迹象少有不稳定，或出现异常请立刻联系我”
“好的主任”
“辛苦了”
＃晚上
“主任不好了，延宇心脏骤停！”
听到这个消息，唐佳瑜立刻赶到ICU，给患者做心肺复苏。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主任，没有用了，患者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江百列在旁边小声地提醒。
唐佳瑜没有理会，继续做着心肺复苏。
终于，她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唐佳瑜办公室】
“您好，我是延宇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唐佳瑜”
“听说第一次手术就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我听说，第二次手术之所以没有做成，问题在于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术前没有拍CT，直接做了手术，是这样吗？”
“对于外伤患者，如果伤情严重，偶尔会这样处理。”
“对自己所犯的过失，你很坦荡。动手术前最基本的术前检查都没有做，不是过失是什么？”
家属讥讽道。
“患者是因为术后自身免疫系统不完善导致了死亡，跟我的手术没有任何关系”
“为了所谓的名号，无视基本原则和操作秩序。对病人轻率地动刀，”
“如果作为医生，我看重名号而不是患者，当时我就不会手术，而是直接宣布死亡，以您父亲当时的情况，这是更好的选择”
“看来我们是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机会了，我会告你医疗过失！”
【副院长办公室】
“唐佳瑜，我也很想保你，可是……这毕竟关乎着医院的名声”
唐佳瑜笑了，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世界的虚伪。
“我辞职”
【机场】
熙熙攘攘的机场。
唐佳瑜拉着箱子向安检口走去。
她看着安检口，拿出机票，犹豫着……
是飞往多伦多的机票，她儿时居住过的地方。
“我们分手了”
发送完这条微信她将叶弈明删除，拉入了黑名单。
安和大大小小的群聊也一一退出。
做完这些，她继续往安检口走去。
再见了，这个充满伤心回忆的地方。
＃
她的组员出了任何事，她能尽自己全力去保住他们。可当她出事了，谁又能保她呢？
这样想着，叶弈明搭上了前往多伦多的航班。
两周了，他没有一天是睡好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找到了唐佳瑜的行踪。
下了飞机，天上开始飘雪。
他在雪中静静站了很久，黑色的大衣都快要被染白了。
一阵风吹来，他的发丝微微翻动，抖落了一些雪花。
原本热闹的广场此刻人迹稀少，让这场纷扬冷冽的雪，只为了这一人而落。
冬有冬的来意，雪有雪的秘密。
初雪表达着思念。
“唐佳瑜，能开个门吗？”
屋内的人没有回答。
“我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过来，一路上满脑子全都是你，根本停不下来，你连面都不愿意见一下吗？”
“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但我现在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啊，我不在乎”
“你一句分手就跑了，悄无声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的行踪”
门这一边的唐佳瑜有些犹豫，但转头想到了那天的对话：
“如果爱情和事业出现了冲突，那肯定是牺牲爱情，力求自保，何必抱在一起死呢？来日方长……”
她心一狠。
“你走吧，我不会见你的，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唐佳瑜，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抓住幸福，比承受痛苦更需要勇气。你不要因为受过挫折，就失去了抓住幸福的勇气。”
这是很多年前，唐母告诉她的。
她将门打开。
“进来吧”
唐佳瑜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国际象棋。
“你之前不是说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像下棋一样吗？那我们今天就真的来下一盘。你要是赢了，我就再也不躲你了；我要是赢了……”
她停顿了两秒。
“那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以后我们再也不见面”
“我不想和你赌”
“弃权自然算你输”
叶弈明看了眼面前的棋盘，
“开始吧”
得到答复后，唐佳瑜向前下了一枚兵棋。
“你这次来，刘沣没说什么吗？”
叶弈明也在那颗白棋前方堵了一颗象棋。
“医院想用麻醉中心大主任的职务威胁我……你呢？出国之后，先去了哪？”
她在原来棋子的左边下了一颗棋。
“这里那里都去了一遍，只要是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都想去……你来这里，为了见我？”
走完这步棋，她抬起头，注视着他。
他继续堵着她的棋。
“为了见你”
他回答得很坚定。
“弈明，你之前说过的，一旦我出事，你会第一时间离开我”
他又走了一步。
“是的，可我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
唐佳瑜绕过包围，在靠近棋盘边缘的地方下了一颗。
“是感情战胜了理智吗？”
叶弈明也跟着下了一颗，吃了唐佳瑜那枚棋。
“这是理智做的决定”
“如果我说，我再也不回去了呢？”
她的动作没有停，占领了e4中心格。
他继续跟着。
“那我就常来看你”
唐佳瑜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下了一颗。
“你没必要这么做”
叶弈明在她旁边也摆了一颗。
“可我想那么做”
“但是你没机会了”
唐佳瑜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
叶弈明赶忙去看棋盘。
唐佳瑜下了最后一步，这是个致命杀。
“Checkmate（将死）”
她抬起头。
“你输了”
“叶弈明，我要你回去好好做医生，我知道你喜欢这份职业，我要你好好生活，以后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出来的。
唐佳瑜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
“说你爱我”
叶弈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脸错愕。
“我爱你”
尽管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的回答是真心的。
唐佳瑜将自己最后一枚白棋移出棋盘。
“我的国王出界了，你赢了”
“你是说……”
“不用再召唤我了，没必要了，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叶弈明点头，眼角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意。
初雪有三种含义：
第一种，是初雪的时候，任何的谎言都可以被原谅。
第二种，是下雪的时候向暗恋的人表白就会成功。
第三种，是和恋人一起看初雪，会幸福生活一辈子。
他们的眼神相互交织，仿佛是两个独立的世界，在彼此的触碰之下融合成一片美丽的景色。
「全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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