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廉离世
2008年12月31日(农历二零零八年腊月初五)，书廉和学斌媳妇儿焕娥又大吵了一架。
书廉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楼房，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儿女小的时候虽然苦累，但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十分幸福……
他想了自己的各个时期，唯独怀念儿女小时候的那段时光，因为那段时光里没有与学敏的怨，那段时光没有与学广的恨，那段时光没有与学斌的仇。
可笑自己当年尖酸刻薄对待大儿子，一直庇佑这的两个宝贝小儿子。更可笑的是到头来小儿子们一一离自己而去，大儿子却对自己尽孝尽忠。
自从学斌拿去自己那四万块钱，书廉是一天一小气，三天一大气。此时的书廉已是身心疲惫，痛不欲生的日子让他最后对生的渴望也彻底破灭了。
就在全世界的人都在庆祝阳历2009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书廉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把一条白绫挂上了梁上，静静地倾听时钟滴答滴答的秒针声，心平气和的来享受人间这最后的一丝美好。
“滴答滴答滴答……”时间已是十二点整，此时已是2009年1月1日(农历二零零八年腊月初六)，又是崭新的一年，崭新的一月，崭新的一天。世界好像都崭新了起来，唯独书廉心中还是那么悲痛欲绝。
此时，恐怕也只有下个时空才能解脱书廉无限的悲愤。
天亮了，太阳照常升起，时间依旧“滴答滴答滴答”不停的转动。
学斌一家像平时一样以为天气寒冷父亲不愿起床，便没多想，继续吃饭。
“咋感觉有点不对劲？”学斌心中隐隐不安。
“哪里不对劲了？”焕娥问道。
“说不上来。”学斌摇了摇头。
“看你是闲得。”焕娥笑道。
“希望是吧！”学斌继续吃饭。
“你一会儿赶集去不？”焕娥问道。
“去。”学斌道。
“那咱们都去吧！”焕娥道。
“行，那一会儿把他爷爷叫起来吃了饭再走。”学斌嘱咐道。
“行行行！”焕娥连声应道。
学斌提前吃完了饭，为了能够早点去赶集，起身便来到堂屋门口。
“爹，起床吃饭了。”学斌喊道。
学斌连喊了几声，仍没有回应，便前去推门。门被里面插上了，外面打不开。
“砰砰砰砰！爹，起床吃饭了……”学斌又敲门，又喊道。
始终没有回应，吓坏了学斌。随即找来锯条，从门缝把门栓锯开了。
“爹！”学斌看看到父亲上吊了，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把书廉抱了下来。
把父亲放在炕上伸手探鼻息，学斌瘫坐在了炕上。摸着父亲冰冷的尸体，顿时双腿发软。
“焕娥，焕娥！”学斌大喊。
“咋了？”焕娥应声而来。
“他爷爷上吊了。”学斌惊慌失措道。
“呀！怎么会这样？”焕娥急忙上前。
“你他娘的还有脸说，要不是昨天和他大吵，他能上吊。”学斌大骂道。
“以前吵架，不是也没事吗？”焕娥委屈道。
“别在这站着啦，快去通知学敏学广，我腿发软，走不了路。”学斌道。
“不行。”焕娥道。
“为啥？”学斌问道。
“他俩要知道是上吊死的能轻饶你啊？”焕娥道。
“你说的也是，那怎么办？”学斌顿时乱了分寸。
“快把绳子拿下来，把他爷爷脖子上的痕迹弄没。”焕娥道。
随即，两人把房子恢复原样，拿热毛巾敷书廉的脖子。
“行了吧！再不通知他们真不行了。”学斌问道。
“哎呀！脖子上的痕迹弄不下去了，就这样吧！不过咋俩得统一口径。”焕娥道。
“怎么统一口径？”学斌不解道。
“打死都不承认他爷爷是上吊死的，就说他爷爷早上还吃饭了呢？”焕娥道。
“行行行！听你的。”学斌连声点头。
能言善辩的焕娥不放心学斌去给两位哥哥说，亲自跑了一趟。
学敏一家刚刚吃过早饭，正要出门。
“大哥，大哥，他爷爷不行了。”焕娥哭道。
“啊！”学敏十分惊讶。
“你快去看看吧，学斌在一旁守着呢？”焕娥道。
“你等一下，我去叫上你嫂子。”学敏转身回去叫清跃。
随即，三人一行来到父亲住的房间。
学敏突然回想起父亲当晚给自己说的话，特意掀开盖的高高的被子，看了看父亲的脖子。学斌夫妻两人没想到学敏一进来就看父亲的脖子，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
“啥时候的事儿？”学敏回过头问道。
“今天早晨。”焕娥小声道。
“早晨？”学敏反问道。
“嗯嗯，今天早晨还吃了两个大包子呢？”焕娥一脸的诚恳道。
“昨晚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学敏问道。
“啊！嗯。”焕娥一惊，承认了。
学敏摸了摸父亲冰了的手，把被子给父亲盖过脖子，没有说话。
中午，学敏清跃回家吃饭。
“我是这样想的，这次发殡我们就不出钱了，父母的东西我们也不要了。如果我们出钱，势必会招来学广出钱来找学斌分父母的东西。”学敏对清跃道。
“行！”清跃虽然应允。
得知父亲去世，学广拿着钱便来到了学斌家。
“给你钱。”学广递了上去。
学斌没有接，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敢接，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学广自认为没有赡养父亲，就没再坚持了。
在两个哥哥和姐姐妹妹的见证下，心亏的学斌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给父亲办了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这恐怕也是多年以来兄妹五人最齐聚的一次，随着关系的恶化，也将是最后一次。
书廉一七那天，焕娥清跃和学速二速一同上坟去做七。
“这父母是俺自己的父母啊？让俺自己发殡。”心机婊焕娥道。
“你要这样说，父母的钱没花，树没动……”清跃听她说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放屁！”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焕娥无理取闹道。
“你放屁！”清跃不甘示弱与其对骂了起来。
……
人的一生最悲痛的莫过于喜剧开始，悲剧结束。而书廉的一生恰巧贯穿了喜剧，悲喜剧，悲剧。
2017年2月20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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