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小心眼极了。
孩子尖锐的哭声,还有男人把他扑倒在地。
这些他都要算账!
沈嗣冷眼看着他,一双温润的眼睛在此刻凝成了霜,“你想怎样?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就是。”
今天这群人到底是因为他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况且……
沈嗣的眼神暗了暗,一只手扯了扯胸口的衣裳。
汉子冷笑一声,从手下的手里接过那把被捡起来的枪。
枪口直接指着沈嗣。
“方才没射出来的那枪,总该让我射出来。”
伍子和齐铁嘴脸色大变。
大步向前,挡住了沈嗣。
“别做傻事!”齐铁嘴额头上冷汗涔涔,腿发软,但还是挡住了沈嗣。
“他不敢杀我的。”
他们张嘴就要抓沈嗣,总归是要抓一个活人,而不是死人。
沈嗣低声安慰了他们两句。
往前走了两步,“那就开枪吧。”
一双眼睛格外冷静,似乎能看透人心。
汉子眯了眯眼睛,枪口抵住了沈嗣的额头。
沈嗣不退不避,任由冰凉的致命钢铁抵住他的额头。
“扑通!扑通!”
有人的心跳飞快。
“砰!”
这一枪最终还是落在了沈嗣的手臂上面。
鲜血一下子沁透了浅色的衣裳,疼痛席卷了全身。
沈嗣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死死抿着唇。
汉子肆意大笑,一挥手,“带走!”
“我跟他一起!”
齐铁嘴通红着一双眼,斥退了上前来钳制沈嗣的伙计。
“你……呼,你何必呢?”沈嗣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轻。
“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得下!我好歹被称作齐八爷,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随即,齐铁嘴低声叮嘱了伍子两句,“……能不能早点出来,就看你了。”
伍子点点头,眼神依旧担忧地看着沈嗣。
一群人呜呜泱泱地来,带上了两个人,又呜呜泱泱地走了。
一双又一双脚踩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山茶花上。
洁白的花瓣被踩进泥污里。
脆弱、无助。
沈嗣和齐铁嘴被关进了一间柴房里面。
漆黑的屋子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没有炉子,房间里面与外头的温度无异,冷极了。
“你怎么惹到水蝗了,他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捉你?”
那群伙计根本就没有掩饰身份的打算。
齐铁嘴一眼就瞧出来是水蝗手下的人。
沈嗣半垂着眼,咳嗽得格外厉害,“咳咳咳!前些日子,瞧他想抢个姑娘,被我阻止了罢了,咳咳!”
“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齐铁嘴皱着眉,手轻柔地抚着沈嗣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帮他缓解着。
等沈嗣不再咳嗽了,齐铁嘴又去瞧沈嗣手臂上的伤口。
伤口血淋淋的,看得齐铁嘴眼都疼了。
颤抖着手撕下一截衣摆,帮沈嗣止血。
“还好子弹不在里面,没、没有药……怎么办、怎么办……”
沈嗣和枪离得太近,直接贯穿了手臂。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是留在了里面,这种简陋的环境要把它取出来,还是一件困难事。
“别担心,我已经不疼了。”沈嗣虚弱地扯出一抹笑,安慰着齐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