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去了,老宫主终于派任务给我。正确来说是我主动提出,我无法长期忍受在幻花宫「混吃等死」。他以患有心疾将我禁足休养。我跟他说我不会再留下「陪」他老人家,他就让我出去!
这项任务大概就是两个月前金兰城闭城,幻花宫派出去的弟子有去无回,传言城中有可怕的瘟疫,由我跟公仪萧带同弟子们受命入城调查。
总觉老宫主有点阴谋,不可能这么安好心。
由于金兰城上空的巨型结界,禁止仙剑或东西从上方飞过,所以我们由暗道坐船进去。看到河里陆陆续续飘来五六具浮尸,都是身缠黑布的白骨,真的是瘟疫吗?
走进主城,一条街上顶多三四个人,而且他们都从头到脚埋在黑布里,行色匆匆。根据老宫主提供的线索,先跟无尘大师打了照面。得悉此瘟疫病初发,先是小面积出现红斑,随后三四天红斑会扩大并腐烂。再过一月溃烂至见骨。必须以黑布缠身少见风光,方可延迟发作。另外染病后病人距离金兰城太远,也会加速发作,所以只好封城不能进也不能出。
无尘大师行动不便这么久,照顾他的人却周身不缠黑布,皮肤却完好。如果说这是瘟疫,无尘大师却没传染给他,事有蹊跷。
当我转身要走,迎面过来撞到一个拄着根拐杖身形佝偻的人,似乎是个老太太。我扶了她一把,老太太道:「对不住⋯对不住⋯人老糊涂啦⋯」说着又急急往前走。
「刚才撞上来身体的感觉这么沉重?」明明这老太太看上去跟风中残烛似的一吹就倒的模样。
我与公仪萧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追!」
卧草!这「老太太」跑步速度可以参加奥运了!
那佝偻身影闪进了一处五层的勾栏院,我们屏气凝神,迈进门槛。我低声道:「分头查。」
一连好几间房间里,都有正装的女子尸骨。我正要推开第六间,从二楼传来人声。
我飞身上楼。这个声音不会错了⋯清静峰那朝夕相对的声音⋯
「为师无碍,莫要紧张。」
二楼长廊尽头的雅阁,身穿玄衣却披着纯白外袍的男子正不经意望过来。洛冰河没有死!还披着那时我留下的外袍⋯
可我看到久久思念之人旁边站着明帆,我霎时间开不了口。对,在洛冰河眼中他的徒弟沈清秋已经死了。我是外人⋯⋯
「清秋?」洛冰河缓缓走近,轻声道:「果真是清秋。」
他朝我伸出了手,我怕洛冰河嫌弃我,下意识往后退,就撞正公仪萧怀里。
「⋯⋯」洛冰河脸色一沉抽回了手,眼睛冷冷的盯着公仪萧。
「沈⋯师弟,你不是死了吗?」明帆见气氛不妙便开口道:「没死成怎么不回来清静峰?」
「⋯⋯」我也想回来,可你们接受我是魔族身份吗?
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宫主要我待在幻花宫,根本不想我知道洛冰河根本没死的消息。
「打扰一下,晚辈正追一位行踪诡异的老妇人,未知洛前辈可否见过?」公仪萧问,洛冰河手指指向角落,倒了一条人形,正是刚才那名假老太太。
看到洛冰河露出小半段的手腕有几点红斑,他被传染了。我不由自主地抓住洛冰河的手,好想喂他喝天魔血⋯那么很快好起来⋯⋯
公仪萧走到那假老太太的尸体边,拔剑嗤嗤几下,把黑布划成碎片,露出里面的身体。
洛冰河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道:「是撒种人。明帆,将尸身送到木师弟处。」
明帆应声回「是」便退下了,公仪萧也跟随他离开。
良久,这里只有二人的空间。我与洛冰河默默对视,好像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他轻轻地说:「清秋,为师这三年来一直思念着你。」
「⋯师尊⋯您不怪责⋯弟子了?」一想到洛冰河为了救我而万剑穿身,眼泪滑出我的眼眶。
「为师曾跟你说过,会守在你身边保护你,怎会怪责你呢。」洛冰河用他的衣䄂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眼泪。
我吸着鼻子期期艾艾道:「⋯师尊,如果⋯弟子是魔族⋯您会⋯划清界线吗?」不管答案是什么,这个问题还是要知道,不然我无法面对洛冰河。
「不会,」洛冰河把我倚进他怀里,极温柔的声线道:「清秋永远是为师的徒弟。」
洛冰河果然是很疼爱我🥰
「师尊师尊⋯」
我嘴角勾起喜悦的弧线把他扑倒在地上,埋头在他胸口处来回蹭着。
「⋯清秋⋯你这样为师⋯⋯」
我往上看,洛冰河的脸颊一阵发烫,害羞的半掩着脸。虽然很想对可爱的他恶作剧一番⋯⋯
我连忙把自己从洛冰河身上扒下来,并搀扶道:「对不起,是弟子逾越了。」
「无碍,先离开这里吧。」
⋯⋯⋯⋯⋯⋯⋯⋯
洛冰河的房间在金字兵器铺内堂二层。我与他抵达房间后,我把自己这三年的经历全部告诉他。
洛冰河沉默了几秒钟才作出反应:「心魔剑先别用,为师担心你被反噬。」
「嗯,弟子等下去一趟无间深渊把它扔。」
当我道出这句,洛冰河皱了皱眉道:「先不要,先放在为师那。」看来他怕被别人捡到用作不法用途,又有可能是怕其他人驾驭不了而反噬。我从腰间取下心魔,双手奉上给洛冰河。他凝视心魔许久,有种感觉⋯好像一见如故? !
突然醒起洛冰河受染了,我紧张道:「师尊,要不要喝⋯⋯天魔血⋯」我能帮他拔除腐种。
他眨了一下眼睛,困惑道:「怎么喝?」
我抽出正阳对着自己的指尖一划,血缓慢流出。
「对不住了,师尊。」
我把指尖伸向洛冰河的嘴唇边让血液流进口中,怎料他张/口/含/着我的手指! ?
洛冰河还闭上眼睛去舔/吮/着,舌/尖轻柔地绕着手指打转。
这是什么情况! !
我片刻愕然的抽回手指,腆着脸道:「⋯血足够了⋯我⋯弟子先向公仪公子辞别!」
说罢,我讪讪地冲出门口。
洛冰河只是不晓得需要多少血⋯
先冷静一点,他没什么意思⋯⋯
可我满脑子都是洛冰河/含/着的样子!
我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径自找公仪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