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见过一个人。
彼时大雾蒙蒙,吹不散打不破,颇有些邪性。然此处荒郊野岭,雾气也无毒无瘴,往前探,或许只是要迷路而已。
这时昏沉隐约显出一团淡淡的光影,越走越近,勾勒出身形瘦削的青年,全身蒙着篷盖斗笠,看不清楚。他站至离我们不远,略站定一会儿,就提灯往回走去。
陈小狗说,不若跟上去。
我们跟着他走,陈小狗的棺钉索笼在袖后,笑吟吟地与那人搭话,那人出了声,只“嗯,是”的淡淡应答着,也能探出非妖非魔,有些人气。
我心下隐隐有些异样。
那灯蒙蒙地亮着,却似能劈开这邪门的迷雾一样,沿着好走的山路弯弯绕绕,最终停至一处。
他再回头,却不是与陈小狗说话,也不是要往回为别人引路,而是直直对我。
“雾障已破,再往前畅通无阻,就此别过。”
我往前一步,那灯灭了,他也像化为茫茫雾气一样隐去不见,好似从未来过。
雾散了,月光透进来,映亮山前立着的遍布磕痕青苔的石碑上。
上书,执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