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距摩托事故发生后约三十六小时。诚盛钢铁总厂码头。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所有人，全部都过来集合。快来集合！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马上就又要开工了，在这里我还有几点需要强调的，所有人务必听好。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不管是门座式起重机、岸边集装箱起重机的司机，还是叉车、堆高机的司机，工作过程中都务必要专心，不光要稳和准，还要讲究快。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大家的效率都必须给我提高起来，不要像只乌龟一样慢。然后各单位要好好配合，严格执行作业计划。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我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对设备的操控以及工作的流程都很娴熟，但是效率依旧不够快。想必昨天的事情，大家也都听说了吧！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有个外包公司来的货物装载工，我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反正昨天已经被我们开除了。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那混球往集装箱装载货物的时候还停下来抽烟，真不知道这种人招来干什么？装载货物的时候怎么还有空抽烟的？每天有这么多批的货物要运输，码头上每一个人都不该懈怠。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所以外包公司尤其要注意，懒散的人别给我招进来，发现我绝对开除他。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当然还有要强调的，就是大家不要经常去上厕所，每次上厕所的时间给我快一点。是屎尿拉裤子里还是掉进坑里了？上厕所的时候都给我利索点。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虽然码头每天的工程量也不是特别大，但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一定要将效率提起来。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最后我想说，即使是在房间内作业的人，也要给我专心致志。电子磅房里的司磅员，务必认真做好计量工作。还有程序员，也千万不要懈怠。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不要动不动就给我跑厕所啊大家。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好了，散会。没过多久就要开工了，大家准备准备。

早会结束后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玛德个巴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实在是令人恼火。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你说施总监吗？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不然还能是谁？他年纪还没我大，就当上这里的工程监理了，背后绝对有靠山，有门路来的。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肯定是的，毕竟大家也都在传。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不还是得老老实实挣钱。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按照我以前脾气的话，他现在已经没命了。最近这几天，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每天都要开次早会。我们杵在那听他讲废话，简直浪费时间。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好了，浩洋哥。说几句气话并不能改变什么，马上准备开工吧。

查世豪与许浩洋均是诚盛钢铁总厂码头的岸边集装箱起重机司机。这个码头，是为诚盛钢铁总厂与其它企业间输送原材料、燃料和产成品而设置的。两人的岗位，身处于码头的最前沿、最高处。而两人不仅是同事，更是亲如兄弟的好友。

两人在不同的起重机上分别工作。为打发无聊且漫长的时光，一段时间前，两人一同购买了迷你挂耳式的对讲机。

工作过程中，查世豪与许浩洋将对讲机调至同一频率，一边工作一边相互闲聊。

然而很快，两人的这一举动便被工程总监理施赫发现，两人也因此遭到了强烈责骂与扣款。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反正这个施赫，我迟早得弄他。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还是别说了，抓紧上机了。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大家都动起来，动起来！别再吃早点啦！

两小时后，正在起重机上工作的许浩洋。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那，那是什么？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啊！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死，死人啦！

许浩洋在起重机内发出惊人的惨叫，完全忘记自己还正处于作业中。通过监控，室内的人看到了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许浩洋不知为何，整个人惊恐万分，明显受到了极度惊吓。

然而此时，他所操纵的起重机吊钩上的集装箱开始倾斜起来，紧接着，吊钩上方的绳索猛然间断裂，偌大的集装箱向地面垂直俯冲下去。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我去，不好啦！旁边的人快跑，快跑啊！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大家赶紧远离，快！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集装箱狠狠撞击在了码头上。冲撞声如穿云裂石般响彻整个码头。集装箱周围瞬间扬起厚重的灰尘。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啊！浩，浩洋哥那里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在起重机内的查世豪，此刻也被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啊！天啊！我，我做了什么？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许浩洋！呼叫许浩洋！你快给我下来，快给老子死下来！

集装箱坠落于地，尽管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此时的施赫人仍气得怒火中烧，拿着手中的对讲机朝上方的许浩洋破口大骂。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你个死混球！我这次要你好看。

从起重机上下来的许浩洋依旧惊魂未定，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面若死灰。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施，施总监，你听我解释。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我恨不得现在就开了你，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啊！告诉我，你是怎么操作的？为什么没有在吊运过程中令集装箱保持平衡？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我，我被吓了一跳，所以就操作失误了。我看到靠近岸边的海面上有一个死人。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什么？有死人？你确定？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你最好没在给我开玩笑，否则我立刻会杀了你。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我，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死，但是他就飘在海面上。

此时，查世豪跑了过来。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施总监，许浩洋他怎么了？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你怎么跑下来了？你不应该给我待在起重机上吗？快给我去工作！没看到我正在训他吗？你也想一同被训吗？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施总监，我肯定集装箱坠落绝对不是因他的操作而起，肯定是绳索或是吊具的质量问题。许浩洋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你给老子闭嘴！否则我扣你薪水。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许浩洋，你说你看到一个人飘在海面上，那你带我去看看，到底在哪里？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好。我，我去看看。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啊？有人飘在海面上？浩洋哥，怎么回事啊？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查世豪，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到岗位上去，别再跟过来了。许浩洋的事由我来处理，你别多问。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世豪，你先回去吧！

查世豪（起重机司机）那，好吧。。。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来来来，快来个人把这个掉落的集装箱给运走，赶紧给我清理好。

施赫（码头工程监理）许浩洋，你可千万别给我耍滑头。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是真的，我之前真的看到了。有，有个人，一动不动的。

两人走到码头边缘，扫视着附近的海面。

许浩洋（起重机司机）啊！

……

时间重回距摩托事故发生后约十二小时。沂门县义平镇派出所。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队长，据监控画面显示，昨夜7:44分，凤宜路西路段，一辆黑色摩托自西向东行驶，车子在经过位于该路段的一家麻辣烫门店前，一个成年男子突然从麻辣烫店面东侧的一条小巷中跑出。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摩托车未来得及刹车，车与行人相撞。摩托车骑手被甩出去有四十余米远，而那个行人则被撞出去十余米远。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据我所调查，那个被撞倒的男子名叫姜宇涛，今年45岁，在一家洗车店工作。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摩托车骑手名叫姚国强，51岁，没有固定工作。

陆辉（刑警队队长）嗯。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啊？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队长，你怎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啊？想必这起事故你也听说了吧。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当天夜里，姚国强因为剧烈撞向地面，撞击时其头部与身体发生扭曲，致使脖颈部位裂开，颈部血管爆裂，头部也严重受伤，最后导致失血过多，抢救无效，当场去世。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而姜宇涛是真的奇怪，不光没死，醒来的时候还发疯似的咬住了一名女医生的脖子，然后直接跑走了。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那人也伤的不轻，怎么还有力气跑这么快呢？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队长，你不觉得蹊跷吗？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故啊！那姜宇涛明显有问题。

陆辉（刑警队队长）我说，阿华啊，你就不要再操心车祸的事了。这医学上的事情我们能弄明白吗？

陆辉（刑警队队长）还有啊，这件事根本不归我们刑警队管啊！他们治安队的事情，我们插什么手？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可是队长，现在姜宇涛已经失踪了。昨晚他从一条巷子里跑出来，车祸后又跑进了对面的一条巷子里。巷子里虽无监控，但巷子通往凤晶路西路段。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后来我调取了凤晶路的监控，姜宇涛也确实出现在了那里。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后来又查到姜宇涛出现在顺其路。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因多个地方没有监控，所以无法准确判断他的行踪。

陆辉（刑警队队长）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嘛！

陆辉（刑警队队长）阿华啊，我们刑警队就不要操心他们治安队的事了。

陆辉（刑警队队长）我们并不清楚姜宇涛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呢，这只是继车祸后发生的一起普通的寻人案件或是民事案件。

陆辉（刑警队队长）这种类型的案子呢都是归治安队管的。

储丽颖（刑警队警员）是啊！除非我们要找的是犯罪嫌疑人，或是在失踪案中发现了绑架、非法拘禁等犯罪线索，那才属于刑事案件，才归我们管。

陆辉（刑警队队长）你看，咱们丽颖都知道。阿华，你就别没事找事做了。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可是。。。

陆辉（刑警队队长）我明白，你来派出所这么长时间呢，也没有干过一起刑侦案件。在我刚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刑事案件可多了，经常要出警，想休息都不行，几乎每个人都焦头烂额的。

陆辉（刑警队队长）但现在不一样了，咱们这个小乡镇变得和平多了。你更要因此感到开心才对呀！不要因为抓不了坏人就很沮丧。

陆辉（刑警队队长）我理解你现在的雄心。

陆辉（刑警队队长）反正啊，等他们治安队真的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们再帮忙也不迟。

安旭华（刑警队警员）好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