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说得果然没错。”
楠竹并未回应她那句感谢，而是扯了句别的。
“就连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他伸出两指将抵在颈边的匕首推开，回身。
“这段时日你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与阿虞一战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林路遥收起匕首，眼睛往地上一瞟。
“你的长鞭。”
“哦，瞧我这记性。”
楠竹低笑一声，缓慢弯腰，身边的人人先他一步蹲下。
林路遥谨慎地看了几眼，她现在的位置正好处在监控的视角盲区，而楠竹此刻也是背对监控。
她垂着头，压低声音，语速飞快。
“那日你给我的香囊不小心被我掉在蛇窟里了。”
楠竹闻言，指尖一颤，随即动作顺畅地捡起长鞭，看向林路遥神色如常道：
“今日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吧，明日见。”
林路遥仰着头，一言不发目送男人离开，心思微沉。
刚才楠竹捡鞭子时衣袖微微掀起，她分明瞧见男人手腕处延伸出来几道长痕。
那伤口鲜红刺目，看着就不像是之前受的伤。
林路遥从地上站起，面色有些严肃。
这人身上太多秘密了。
——
以往都是安安在房里等她，今日训练结束得早，林路遥并未着急回去休息，而是绕路去五营看安安。
营内各处的守卫只见一娇小玲珑，面容稚嫩的小姑娘腰间别着块黑色铜牌纷纷脸色一敛，低下头。
林路遥来到五营门口，也未顾及里面是否还在训练，直接用铜牌开了条门缝。
房内喧嚣，肉体互搏碰撞出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正在进行自由训练。
林路遥先在外扫视一圈，才从门缝中挤进去。
听安安说过几日五营要考核，成绩最末的三位成员要受到严峻惩罚。要是连续两次成绩依旧位列后三其中之一，便失去了生的价值。
营内众人都在拼了命的练习，大家都想活，谁也不想被丢进蛇窟中。
林路遥大致逛了一圈也并未看到想见的人。
她皱起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正好有人路过，林路遥随手拽住她，目光如炬，语气生硬。
“安安呢？”
那人被她的气场震慑到愣了下，眼神不经意瞟见她腰间的铜牌，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敷衍瞬间转换。
“你说那个瘦不拉几，像个鹌鹑一样的女孩儿？她被阿青那几个人叫到厕所去了。”
“阿青？”
“对啊。”
那人胡乱点了几下头。
林路遥松开她，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往前抬了下下巴。
“带我过去。”
潮湿阴暗的厕所内布满难以言喻的气味。
阿青带着另外三个女孩将安安堵在角落，她便是之前在斗兽场中活下来的短发女孩。
安安浑身湿透，头发糊成一团黏在脸上。
“你之前不是仗着有人保护挺嚣张的么？”
阿青推了一下她的肩，嘲讽道：
“来啊，继续啊。”
她嗤笑一声，抬手。
“没想到还会跟我在一个组里吧？”
安安偏头躲过她想拍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尖紧紧揪着衣角，眼神倔强。
见她一脸不服气，阿青顿时火上来了，猛地上前单手死死扣住安安的下巴，狠狠甩了两个耳光上去，怒喝一声。
“敢躲？我看你是还没被收拾够！”
安安的小脸瞬间肿起，人也被这两巴掌打得头晕眼花，连抵挡都反应不及。
阿青嫌恶地甩开安安，退到一边，摆了下头。身后上来一人死死按住安安，另外两人抬着脏水桶就要往安安身上倒。
“滚开！放开我！”
安安疯狂挣扎，无助地大喊。
厕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他们还未看清是谁，举着桶的两人瞬间倒地，桶里的污水洒了两人一身。
“啊—”
“我去！”
两人尖叫着爬起，找了个机会仓惶逃走。
阿青见情况不对也想跟上，林路遥一把抓住她的后领往前一丢。
她往前走了两步，垂眼凝视瑟瑟发抖的余下两人。
“把安安带出去，门关上。”
“好嘞。”
带她过来的女孩一听立马不敢再看戏，赶紧脱下外套小跑到安安面前披在她身上，将人扶起带走。
林路遥拎起放在角落的拖把，冷笑一声。
“搞霸凌？”
她毫无感情地扯了下唇角，冷笑道：
“我看你们是想死。”
话音落地，紧接着便响起数声带着哭腔的哀嚎与求饶声。
安安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着紧闭的门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在质疑被首领特训的人？”
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大双眼瞅着她。
“你不如担心那些欺负你的人能不能活着出来。”
“我才不在意他们。”
安安瞥了眼头顶亮红灯的监控。
“我只是担心姐姐帮我出头会被虞美人罚。”
“姐姐？”
那人来了兴趣，凑近她开始八卦。
“你们两个是亲姐妹？看着不太像啊，她比你大几岁？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安安抿了下唇角，侧过身子避开她，不说话。
“哎，你……”
那人刚想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面前的门被打开。
有人趴在地上沿着地面滑出来正好在安安面前停下。
林路遥手里拿着已经残破的拖把棍缓缓走出来。
两人唇边挂着血，头发散乱，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还散发出一股恶臭，身上衣衫不整，隐约可见棍棒留下的痕迹。
林路遥抬起脚掌压在阿青小腿正淌血的伤口上，狠狠一踩，半弯着身子，眼眸微密。
“哑巴了？说话！”
“啊—我说我说我说！我，我说！”
阿青疼得身躯蜷缩成一团，她颤抖着仰起头，看着已呆愣的安安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对，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我发誓！”
“没，没关系。”
安安撇开眼，实在无法直视她那张鼻青脸肿的脸。
林路遥偏头，语气森冷。
“你呢？”
另外一人触到林路遥满含警告的眼神后，立刻语无伦次道：
“我我我，我有错，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吧，求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
安安后退两步避开她乱抓的手，疯狂摇头。
两人已经道完歉，林路遥却并未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
她松开脚，来到两人眼前缓慢蹲下，单手掐住阿青的下巴，抬起。
她两眼噙满寒霜，神色阴冷，语气放低犹如恶魔般在耳边低语。
“滚回去告诉那两人逃走的人，明天下午我要看到他们在五营当众向安安下跪道歉。不然，我就找你们两个的麻烦。”
林路遥丢开阿青的下巴，在她脸上重重拍了两下。
“听明白了么？”
经此一遭两人丝毫不敢有异议，拼命点头表忠心。
“是是是，明白，我都明白！”
“您放心！我们回去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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