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早已爬得老高,照耀着热闹非凡的璃月港,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的景象。
“旅行者,醒醒,起床啦。”
荧睁开眼后心中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草丛里看看那本日历还在不在。
果不其然已经不在了。草丛里显眼的放着一张从日历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
“今天不宜作贩卖工作,要陪我作巡视工作吗?”
荧环视四周试图寻找期期的身影,第一次就成功了。她并没有刻意躲藏,只不过是爬到了大银杏树最大的树枝上坐着,从金色的树叶中探出白色的衣角。
“我知道你肯定会同意的,走吧。”
不容荧反驳,期期已经率先从树上跳下来走在了前面。荧和派蒙对视一眼,选择了跟随。
“'巡视工作'到底是在巡视什么呀?”派蒙看着对每家店铺都饶有兴味地进进出出的期期,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疑惑。期期这样明显是在逛街吧!
“看看璃月还有几户人家挂日历。”期期喃喃道,“没有…没有一户人家挂呀…可能是因为海灯节的原因还没来得及换新的?…肯定是…肯定是…”
荧和派蒙选择一言不发,她们知道就算不过海灯节璃月也没有店铺会挂日历。
“就连平时挂过的店铺也没有挂新的…海灯节还真是热闹呀…”期期不知道为什么找了这么个驴口不对马嘴的借口。
“那个,期期不是知道日历在璃月快绝种了吗。”派蒙趴在旅行者耳边小声说。
“可能是为了安慰自己吧,她毕竟就是管'时宪书'日历的神。”荧推测,“自己珍视的东西不被别人赏识,肯定会难过的呀。假如有人说派蒙好吃懒做不干正事,根本不是个好向导,派蒙也会伤心对不对?”
“唔,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派蒙脸上难得出现有些落寞的表情,“不过下次还是不要打这个比喻啦。”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走吧,去吃虎岩看看。”期期拉着荧就走。
“其实没必要去吧。”派蒙小声嘟囔。
“嘘!派蒙!”
期期并没有做出回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展开这个话题。
“期期没有神之眼呢。”趁着三人坐在路边休息的时候,派蒙在期期身边飞上飞下,最后宣读这一发现。
“神之眼哪能是人人都有的。”期期哑然失笑,“除了难以守护身边人,没有副作用。”她说完便伸了个懒腰。
“走吧,继续巡视!”
说是“陪同”巡视,其实只有期期在做。荧不免再次对期期的言辞展开思考。虽然期期语气轻松,但敏感的人能轻易从她的神态中感觉出一种沉重的情绪,像是悲伤,更像是…愧疚。
“难以守护身边人?”
这么说,期期想必也有一段很不愉快的回忆吧。想到这里,荧放弃了思考。
派蒙一直默默陪在荧身旁。在荧独立思考的时候,她一向派不上用场。
期期从最后一家商铺里走出来,一副疲倦极了的样子。看得出来,结果和她们一开始料想的一样。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
期期很懊恼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像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两个人一样自顾自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呀?”派蒙急急忙忙追过来。
“今天的巡视工作已经结束了,你们也可以回去啦。”期期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对派蒙的问题选择了忽视。
期期默默向前走,能看出她的方向是往璃月港郊外去的。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
“跟踪?”
“嗯!”
不需要过多商量。
她们可是干惯了这种事情的人。
经过蛇皮的走位与缜密的躲藏,成功跟随期期来到了无妄坡-这个阴气很重的地方。非自然的寒冷直往人骨头里钻,派蒙不禁与荧靠的更近了一点。
“好…好冷,期期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啊!”
期期一直在往深处走,荧和派蒙一直无声的跟随。直到荧感到身边的环境开始变得压抑,才恍然:这里已经不属于提瓦特的地图了。
“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唔!”
荧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派蒙的嘴。
夜色中逐渐显现出一座村庄的轮廓,期期似乎是在向那座村庄走去。
周围都是一片雾蒙蒙的。
“这…这里离璃月,有多远了?”派蒙直往荧身后钻。荧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派蒙别出声。快要到了。
这是一座黑色的村庄。对,就是颜色意义上的“黑色”。黑色的木板屋,黑色的灌木,黑色的树。如果不是突然窜出一个与一般人无异的小男孩来,荧和派蒙真的要觉得这里的居民也是黑色的。
那个小男孩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黑的发亮。
“历子!”
期期低低的喊了一声。
“烛舒姐姐!”
那个叫历子的小男孩闻声跑来。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期期的语气中充斥着疼惜。
“害,全村人听说烛舒姐姐今晚要来,都熬到现在呢!”历子说着就把期期往村子里拉。
村子的中央比四周要亮很多,可能是点了篝火的原因吧。荧和派蒙小心翼翼的躲到一棵大树后面,静观事情发展。
这里早已聚集起了全村的男女老少。
期期被推推搡搡到了人群的中央。
“哎呦,烛舒仙可是稀客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村长客气了。”看来那个苍老的声音应该来自村长。
“请烛舒仙把这一去的见闻讲讲吧。”这是一个年轻妇女的声音,“如今日历在璃月港的地位想必仍然不减,对不?”后面这一句话里带着些许希冀。
全村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期期,渴望得到自己心目中想要的答案。
“啊,是,是呀。”
期期选择了隐瞒事实。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那看来我们这阵子的劳动还不算白费。”
“这些新做出来的日历,还希望烛舒仙能带到璃月港里去。”村长颤颤巍巍地把一个大麻袋递给期期。
期期打开袋口看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收下了。
接下来就是一群人对着期期嘘寒问暖,以及小孩子都缠着期期要她讲璃月港的故事。
“那些村民都一口一个烛舒仙,搞的我都快忘记期期叫什么了。”派蒙静静听了一阵,然后说。
“…一大串风筝飘飘悠悠地飞向苍穹,海灯节也在人们的欢呼中圆满落幕。好啦,这就是海灯节的故事。”
期期看来已经讲完了一个故事。
“烛舒姐姐肯定和那些神仙们相处的很好吧!”
“说什么呢!烛舒姐姐这样又漂亮又温柔的神仙姐姐肯定有很多好朋友!”…
现在期期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她觉得这倒也不错。
“…黑仙姐姐不是说烛舒姐姐人缘很差吗?”
突然插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梳着小小的圆发鬈的小女孩,她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黑眼睛,死死盯着期期,好像生怕她逃掉似的。
一群小孩子面面相觑,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看向期期。
“什么嘛!那么多'烛舒姐姐'已经把我绕晕了,现在突然又蹦出来一个'黑仙',期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派蒙低声抗议。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听黑仙姐姐的话好不好?”期期蹲下来,对所有小孩子说。在很多问题上,她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你们再遇见黑仙姐姐,就请你们替烛舒姐姐对她说一声谢谢吧。”
期期最后摸摸历子的头。
“烛舒姐姐要走了吗?”
“嗯。”
太阳已经爬过了两个矮山头,夜晚的浓雾正在悄然散去。
村庄竟在灿烂的朝霞光芒中慢慢消失了。从树梢到树叉,再到屋顶,最后就连篝火熄灭后留下的枯枝也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期期面朝着村庄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踏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抱歉。”
荧瞳孔一震。期期说出的这句话像一缕青烟一样缥缈细微,此刻却精准无误地进入了荧的耳中。期期是对这座村庄说的吗?
派蒙已经熬不住漫长的等待,趴在荧腿上轻轻打起了呼噜。荧索性抱起派蒙直接传送去了璃月港,传送锚点很方便。
在村庄消失的地方,一道黑色的影子遥望着期期离开的方向,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线上,才悄然散去,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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