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净观

　　梦中，

　　“小兄弟，我昨天看到你武艺不凡，做个细脚实在浪费人才，才斗胆跟老大举荐了你，等下你可以好好表现。”

　　在来的路上，那个叫做梁长武的镖师跟自己交代道。

　　“梁长辈，我知道了。”李守一点头说道。

　　“你这身子也太臭了，先去澡堂泡个澡，再去镖局。”梁长武看着穿着发黄酸臭汗衫的李守一说道。

　　“知道了，梁前辈。”李守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自己经过这几个月的细脚工作对臭味已经习惯了，每天吃的东西都快闻不出什么味，只觉得吃下去能填饱肚子。

　　随后便带他去买了一身合身的衣服，看到拿着长刀的梁长武在旁边，那些伙计也不敢说什么。

　　尊敬地带着李守一去挑衣服。

　　拿着新衣服的李守一跟着梁长武来到澡堂。

　　“你身上这衣服扔了吧，等下换这套，洗完出来外面找我。”梁长武吩咐完便出去了。

　　在换衣间，李守一把脱下来的汗衫和黑裤放进垃圾篓，拿一条干净的澡巾围住下身进入澡堂。

　　里面都是光着身子的汉子，能每日来澡堂洗澡的都是有些活计在身的人，像酒楼的伙计，伙夫，药店小二。

　　在一个正方形的池塘里，里面放着热水，热气腾腾上升。

　　泡在里面的人有的自己一个人，有的三三两两边泡澡边聊天。

　　李守一走到一旁的水桶，舀几瓢水从头上浇下，自己身子的臭酸味也被冲淡了许多。

　　看到没人看自己，李守一走进一个没什么人泡的池塘。

　　舒适的热水瞬间包裹全身，他感到浑身都很放松，好像从一个泥潭跳到了一个温泉一般清爽，自头皮到脚底板此刻都干干净净的。

　　他闭着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刻。

　　“后生，你做什么的啊？”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头靠近自己身边问道。

　　“老人家，我之前是做倾脚夫的细脚，现在是个镖师。”李守一看不透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头，老实回答。

　　“哦，你之前每日与污秽之物相处，现在洗干净自己了，感觉如何？”老者看着李守一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心中污秽也被清水一同洗去。”李守一回答。

　　梦醒。

　　“不净观，观不净。身有污秽，心已有污秽，洗去不净，身心皆净。”李守一呢喃说道。

　　他起身洗了个热水澡。

　　洗澡时，李守一觉得自己之前闯进那少女家里是因为自己内心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肮脏的，恃强凌弱的，人人都是互相伤害，侮辱别人的。

　　纵然那小女孩不懂事给自己点了差评，可自己内心何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会得到差评的人呢？

　　怪不得李耳师父会原谅让他坐牢的母女，可能那时候自己心就已经脏了。

　　第二天。

　　李守一和太虚观主对练时，内心没有任何想法，就专心看着太虚观主的出招和用劲方向，然后用太极九式反击。

　　有时候以攻为守，有时候以守为攻，招式变幻莫测。

　　“你这小子，今天练得倒是专心。”把李守一一掌推倒后，太虚观主赞叹说道。

　　“都是前辈教的好。”李守一谦虚回答。

　　时间如流水，一天的对练很快就结束。

　　李守一躺在床上很快入睡，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做梦能学到自己没认识过的东西，自然欣然接受。

　　第三梦，密宗弟子。

　　“云初，你该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把李守一唤醒。

　　只见自己正穿着僧袍，顶着一个大光头，双手各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结着一个手印盘坐着。

　　面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和尚，长着印国人的脸，头上戴着一顶僧帽。

　　“云初，这次你可神游三日了，可见到了什么？”老和尚看着李守一慈祥说道。

　　“师父，我看到了天空，大地，鸟儿自由飞翔，鱼儿欢快游泳，百兽自由奔腾。”李守一脑中突然涌进一段记忆，他在天上飞的记忆。

　　“还有吗？”老和尚继续问道。

　　“我还看到了野兽捕猎，人类狩猎动物，发起战争，争夺领土，残害同类，易子而食。”李守一突然感到一股悲伤的情绪，他看到的不仅有美好光明，也有黑暗邪恶。

　　“嗯，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想法？”老和尚看着李守一问道，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期待。

　　“师父，我想去渡化众生，这也是我们学佛的根本。”李守一目光坚定。

　　“好，那你明日便下山去吧。”老和尚叹了一口气说道。

　　晚上，李守一用完斋饭就在房中打坐，他发现密宗手印对武学有明显的辅助作用，可以平息奔腾的气血，让气血和内心一样平静。

　　他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打出九种手印，“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

　　打完最后一个手印，他便进入深深的禅定中。

　　第二天一早醒来，一夜没睡的李守一却感觉自己精神百倍，整个人无比舒畅。

　　用完斋饭后，他便赶去大殿，他见完老和尚一面就该下山了。

　　“今天怎么大家来这么早。”还没踏入大殿，李守一就听到了密密麻麻的诵经声，心中想道。

　　“云初，你过来。”老和尚见他进门就叫他过去，大殿的念经声也戛然而止，老和尚盘坐在一尊石像大佛面前。

　　李守一走到老和尚面前行礼，随后盘坐着。

　　“云初归来之日，便是波罗多寺的主持。”老和尚摸着李守一的头宣布道。

　　“是，师父。”李守一的师兄弟们异口同声说道。

　　“你该走了。”老和尚把一个布袋和木头钵盂递给李守一说道。

　　“是，师父。”李守一郑重再拜一礼便拿着钵盂和布袋出了大殿。

　　身后继续传来不绝于耳的诵经声。

　　走出山门，李守一转身对着波罗多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下山而去。

　　刚开始，李守一在森林中行走，这里鲜有人迹，他便坐饮山泉水，饿吃野果饱腹，闲时便找个平整的地方站桩。

　　此时印国等级森严，不同等级的人有些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高低贵贱之分明确。

　　“老人家，我来讨些斋饭。”李守一走进一个村落，敲响一扇木门，一个全身黝黑，头上裹着白布的老头探出头来。

　　“好的，不过我们家没有白饭，只有一些面饼。”老者看李守一面貌俊美，不敢拒绝，语气中有着一丝恐惧。

　　老者把李守一迎进屋，拿给他几个面饼，还贴心地舀了一瓢水到他的钵盂里。

　　李守一走了几天也累了，便在这村子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