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散
#原神
稻妻，天守阁。
威严的雷神注视着斯卡拉姆齐。
影那紫藤萝色的眼睛中闪着寒光。
“国崩，为什么不下雨。”
斯卡拉姆齐跪坐在他的母亲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语。
影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不下雨。”
斯卡拉姆齐的指尖在颤抖，眼帘低垂并翕动，嘴唇被他咬得发白。
“国崩！”
雷光闪过，影明显生气起来。
斯卡拉姆齐抿了抿嘴唇，声音颤抖：
“母亲，再给我一段时间，我......”
“你还要等什么？你看不看得到稻妻的人民因为你饥荒肆虐，生灵涂炭？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斯卡拉姆齐不知道怎么开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哎呀影，对孩子要温柔一点嘛……”
八重神子从一旁缓缓走来，木屐蹬着地面发出阵阵脆响，粉如樱花的折扇掩着半边脸，遮了微笑的唇，露出的眼睛里闪着狡黠而戏谑的光。
“我刚刚去查了一下，原来斯卡拉姆齐在山上建了一个妖的世外桃源呢，他是为了那一群小妖中的一个。”
“和他最亲近的，山荷叶花妖。”
“叫枫原万叶。”
影危险地眯起眼睛，威压像外面雷暴时的阴云，沉重地压在斯卡拉姆齐的脊梁上。
“你不但没有按时放下雨水，还将人类擅自作主变成妖。”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神明吗！”
斯卡拉姆齐毅然把头抬起，伴随窗外落下的一道雷鸣，火花在他的眼中绽起。
“母亲，你可曾有一刻认为我是神明。”
他语气里有恳求，有嘲笑，有绝望。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压了很久，从您把我放上山并严令禁止我下山之后我就想问了。”
“但我不愿忤逆母亲。”
“现在我可问了。”
“如果我是个神明，为什么不让我下山视察民生？为什么不让我插手政事？为什么不让我辅佐您治理国家？”
“是您不相信我，那您为什么不能给我学习的机会？”
“您是根本不把我当作神明。”
影的表情没有变化，她冰冷的话语让斯卡拉姆齐彻底灰心意冷。
“你连自己都没法超度，没法管教，没法进步。我身为一国之主怎么能让什么都不会的你去作践百姓？稻妻的布衣有几条命可以供你尝试？供你练习？”
斯卡拉姆齐眼中再无火光，他的眼睛真的变成了漂亮的绀色玻璃珠，只是淡淡地反望向高台上的神明。
“不知度人，何以度己。”
淡色的嘴唇微启，轻轻吐出字字珠玑。
“这是我从民间学得到道理。”
“您既然不相信我能够体恤人民，不相信我可以做好神明本分。”
“那我偏要证明给你看，我可以。”
“山上的妖灵皆为我的信徒，我会证明给你看，你守护下的人类，我守护下的妖族，到底有什么区别，到底孰尊孰卑。”
“你是在挑衅我？”
影的语气冰至低谷，声音低沉。
“你认为我没有让妖民平等？还是觉得你把人类变为妖类就是你的追崇者了？”
“只要出生于稻妻的生灵，都是稻妻雷神的从者，无一例外。”
斯卡拉姆齐缓缓起身，对着上方绽开一个苍白惨淡的微笑，他轻声说：
“您的意思是我不是。”
“我是您的造物，谈何不信仰，不追随您。我的追逐者，究其根底，不还是追逐您吗？”
影怔在高台上，看着眼前瘦小的少年，晶莹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晶莹剔透。
“是您，以自由之名放弃了我。就因为我的流泪无法做到神明的心如止水，对人民一视同仁，对任何事都铁面无私。”
“我是做不到，但我可以更理解人民疾苦，更贴近底层生活，我知道那些真真切切的贫困百姓需要什么，而不是只看着达官显贵递交的张张上书认为人民幸福。”
“纸上文字是可以假造的，但母亲，我双眼见到的人民潦倒是真实的。”
“您坐在天守阁不可能注意到每一个人想活下去，想过得更好的夙愿。”
“但我能。”
“我为什么让人变成妖，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他们放弃了人类为生活所迫的奔波劳碌和颠沛流离，而我让他们获得新生。”
“我认为神明不止需要公正，还需要仁慈。”
影久久未语。
“可是你所做的人妖之变，引起了人民的控诉和愤怒。”
斯卡拉姆齐轻笑。
“原来，母亲您还是没变。”
“身边人没有感同身受过当事人的痛苦，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地又是批判又是闹腾又是造反
“因为他们无法理解别人说 ‘ 我还想活 ’ 或是 ‘ 我不想活 ’ 时。”
“究竟是解脱是释然，还是绝望是不甘。”
“当事人的意愿，难道比不过事外人的随口一说来得重要吗？”
雷雨纠缠，不知何时回甘。
影眼中波光流转，可冷漠惯了的面容那会那么容易掀起波澜。
“那枫原家的小子，你怎说他也是对生活无望。”
一时沉默，只听雷鸣声冽冽不止。
“呵。”
他自嘲地笑笑，眼神已然冰凉。
“因为他要死了。”
“所以我救他。”
“难不成还要您说我见死不救？”
影没有再说话，而是背过身去。
“可以了，你走吧。”
“我不会过多干涉你在山上的行为，但是雨水不可以断。”
斯卡拉姆齐眼瞳皱缩。
“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
“没得商量！”
“不然你别想再踏出天守阁。”
斯卡拉姆齐眼神失焦，垂眸。
“知道了。”
毫无波澜。
斯卡拉姆齐走后，八重神子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影啊，你是彻底让那孩子失望了。”
“山荷叶的花瓣在雨后会变得透明。”
“山荷叶花妖在每年的开花期之后就会忘记心爱之人的记忆。”
“虽然枫原那小子还小，但他们俩可是两情相悦哦～如果你当初没有放那小子走，说不定还可以定个娃娃亲呢。”
“小国崩会很难过吧。”
影的眼神还是闪烁了一下，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语气：
“失去珍惜之人，抛弃凡情俗感。”
“是从人到神明应该经历的。”
“如果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不愿对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熟视无睹。”
“他成不了神明。”
影最后喃喃着：
“他为什么一定要成为神明啊。”
“想要爱人的话，他只要说一声，我可以让他像人类一样。”
“人类脆弱，他本可以不用逼着自己坚强起来，可他偏要证明自己在不擅长的领域能行，这不是傻吗？我都在想是不是枫原那小子哄骗他以身相许的了。”
美丽的狐妖拿下遮挡嘴角笑容的折扇。
“因为小国崩一开始，只是想让你多注视他一点，所以拼了命要成为你最开始期望他成为的神明啊。”
“你们两个傻子兜来转去，意思还是没有碰到一起啊。”
影沉默不语，似是对八重的认同，又像是对自己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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