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周生辰，你从未负我

等时宜慢慢哭够了，才从周生辰怀里缓缓起身。

周生辰给时宜擦着眼泪，长叹了一口气“师父是不是很笨啊，明明想让你在西州开开心心地生活，没想到却总是让你哭，是师父不好....”

“周生辰，你确实很笨.....你安排我逃去南萧，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南萧吗？是因为在那里，我们可以抛下各自身上的枷锁，忘却师徒身份。在那里，你不是小南辰王，我也不是漼氏贵女和太子妃，我们只是周生辰和漼时宜......可如果，你不在了，留我一人在南萧独活又有何意义……”

周生辰听到“独活”二字浑身一颤，其实，从那个梦开始，到册封典礼那天时宜的反常举动，周生辰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想，可他一直不敢去问时宜，因为他怕再次揭开时宜的伤疤，还有他承认他在这件事情上是懦弱的，他怕如果事实真的印证了他的猜想，他会心痛到承受不住。

既然刚刚时宜提到了不会独活，周生辰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时宜，你跟我说实话，册封典礼那日，你为何要登宫门，如果杨邵没有告诉你我还活着，你想做什么？”

时宜见周生辰应是猜到了她那日的想法，却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因为她知道，实话会让周生辰更加伤心，更加自责。于是便打算含糊过去“嗯.....没什么......只是觉得..站在高处可以把宫门外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些.....”

“没说实话。”

“是实话.......”时宜低下头

“时宜啊，你骗不过我的，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谎就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时宜的头埋得更低了。

周生辰的眼眶已经红了，都这个时候了，时宜还是在考虑他的感受不肯说实话。

“你说实话，那日，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周生辰哽咽住了，始终不敢说出那几个字。

时宜确实不擅长说谎，几番拉扯下来，只能说了实话“我那日.....是想从城楼跳下来，随你而去的....”

纵使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随你而去”这四个字，还是像一把利剑直接刺穿了周生辰的心脏，鲜血淋漓，痛到无法呼吸......

“时宜....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如何不值得......你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在西州这十年，是你这束光一直照亮着我，温暖着我.....我原本以为，只要我离开西州，那些流言就不会伤害到你，哪怕我们相隔千里，只要知道你安好，这束光，就始终照在我心里，支撑着我捱过宫里那度日如年的日子。可如果没有了你这束光，我的人生将会永远暗无天日，所以，随你而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时宜.....对不起.....”周生辰伸出双臂，将时宜紧紧拥入怀中，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时宜也回抱住周生辰，直到感觉到颈间传来一丝丝凉意，那抱着自己的高大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让时宜的心也跟着疼起来，只能像之前他安慰她那样，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从不在人前露出一丝脆弱的周生辰，第一次在时宜面前落了泪。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周生辰的身体不再颤抖，便轻轻推开了一点周生辰，让他们能看着彼此的眼睛。

时宜很认真地看着周生辰的眼睛。

“周生辰，你从未负我.....”

四目相对，眼波流转，刚才悲伤的气氛中仿佛出现了一丝暧昧。周生辰稍稍向前倾身，将二人距离又拉近回来，带着一丝凉意的唇缓缓地印在了时宜的额头上.......

“时宜，谢谢你.....”其实，你又何尝不是我生命中的那束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