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作者爸爸稍显血腥的原创末日文，乖孩子谨慎观看哦

深夜，我迷迷糊糊睁眼，发现一个人影直挺挺地站在我的床头。

我心中没有来地一阵烦躁，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大半夜的，你能别来烦我吗？”

父亲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在沉默中注视着我。

此时已是月上枝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渗入，晦涩得让我没有注意到，父亲消瘦的脸颊此时苍白得如同一张纸糊的皮影儿。

电视广播还在喋喋不休，我方才吃了几片安眠药好不容易睡着，此刻又被吵醒，强烈的困意侵袭着我的神经。

刚准备发作，他终于开口了。

“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能出门买点药吗？”

“我今天早上去给自己买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最近的药店，在附近的镇子里，开车要花半个多小时才能到。

父亲的身体一向好，也没什么病，不可能一晚上不吃药就死掉。我可不愿意为了这一点小毛病这样折腾自己。

父亲见我拒绝，默默地低下头。在黑夜里，我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莫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客厅里冷，进屋睡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记得把门锁上。”

把门锁上？从小到大，父亲最讨厌我将房门反锁。他怕我不认真学习，我认为他侵犯了我的隐私。我们为此吵过很多次架，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几乎下意识笑出声来，

道：“那炕膈得我骨头痛，根本睡不下去。再说了，那你好歹把那破电视机给关上。”

睡惯了软床，我再也无法习惯儿时的炕头。半睡半醒的倦意让我心中说不出的浮躁，我将注意力转移到那聒噪的电视机。

“... ...最新一波疫情... ...变种... ...措施... ...”

我有比较严重的神经衰弱，但父亲说如果电视不开着他就睡不着，所以我干脆睡在了客厅里。但是电视的吵闹声仍然时隐时现，我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一清二楚。

父亲径直走向房间，我听见悉悉簌簌的响声，片刻又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他那赖以生存的电视广播还真被无情地切断了。

房间里传来他的声音。“进来睡吧，记得锁门。”

我心中说不讶异是假的，但也只是轻瞥了一眼房门，接着兀自蒙上头，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

一阵死一般寂静过后，我听见了关门声，接着是锁门的声音。

我记得父亲从来不会锁门。而且家里只有我们二人，他想要阻隔什么？结合刚才他让我锁门，难道他就这么想要离我远一些？

这么想着，我有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可今天似乎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了眼，周遭漆黑一片，那点黯淡的月光不知何时也已经彻底泯灭。

第二次起夜，我已经没了方才的疲乏，有些恼怒地摸着枕头低下的手机，却摸了个空。我这才想起自己正睡在沙发上，根本没有枕头，手机被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刚准备摸索，半空中却猛然亮起了一片长方形的光辉，不是我的手机又是什么？

屏锁不知何时亮了起来，而且有一只手将它凑在我的面前，仿佛正在无声地询问我是不是在找寻找它。

我吓得一个激灵，仅剩的一点睡意霎时烟消云散。正准备大叫出声音，我借着手机发出的惨淡光线，忽然对上了父亲浑浊的双目。

“你有病吧！”我的恐惧尽数转化为暴怒，我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手机，怒不可遏地骂道。

父亲没有对我的怒骂做出任何反应，而是重复了那句话：“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能出门买点药吗？”

虽然有些愣神，但我现在正在气头上，因此还是拒绝得很干脆：“不行！”

“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能出门买点药吗？”

他的再次重复终于让我意识到了不对劲。此刻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接着微光，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确实是我父亲的脸没错。但是那张的脸白得像一张纸，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他下巴上青色的血管。

在他凹陷的眼窝里，除了我所熟悉的浊黄外，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这双眼睛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能出门买点药吗？”他机械地重复。

“... …好，我这就去。”我从沙发上坐起身，用平淡的语气掩饰自己没由来的心慌。

我摸出车钥匙，刚准备开门，身后却再次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进屋睡吧，记得把门锁上。”

我的脚步一顿，从脚底升起一股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