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还不是一只没人要的破鞋

是夜，林望舒和外婆躺在床上。这张床从林望舒还很小的时候就在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换，说是念旧。

“舒舒啊，外婆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吗？”

“外婆说什么呢，您不是一直说想看我成家那天吗？，您还没看呢，别说这种丧气话。”

“舒舒啊，外婆现在什么情况外婆心里有数，只是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弟弟起码还有林家，你......”

外婆没有继续说，只是将头偏过一边，偷偷的抹眼泪。

“才没有呢，我不是还有外婆吗，外婆怎么舍得将望舒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外婆笑着“小鬼头，古灵精怪的，你妈妈这么多年的不容易，我若是走了，你妈妈怕是要被林且生那畜生欺负死，你那几个舅舅是没用的，护不了你母亲多少，你可要好好保护她。”

“才不要，我要和外婆一起保护她。”

“傻孩子，人总是向前走的，你离你的终点还很远，但外婆的终点却已经很近了，想了想，我活这么久，看得孩子们都成了家立了也业，又看着孙子孙女有了自己的小家小业，我这一生也算是够了。”

外婆顿了顿，又说“你外公生前最惦记的就是你妈和你了，这么些年给我托梦都是希望看到你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依靠。只是现在我怕是看不到了，不知道到了那边要怎么跟你外公交代咯。”

外婆的语气很轻松，笑得很随意，她将死亡看作归宿，她不害怕死亡的到来，只希望它能走慢些，等看到她的舒舒幸福安康了才好。

林望舒没再出声，默默转过身去，眼泪落在枕头上。

清晨，外婆房间的摆钟“当当当”地响起来，将睡梦中的林望舒吵醒。

这个摆钟是林望舒来了之后调的，从前一直都是外公在调，外公走后，摆钟就再也没摆过。

林望舒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定定的看了摆钟几秒，十点了。

外婆还在床上躺着，林望舒心中警铃大作。若在平时外婆七点多就会起床，就算再晚也绝不会超过九点。

林望舒扶住外婆的肩膀晃着，嘴里一直喊着外婆外婆，但外婆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林望舒的声音越来越急，颤抖的声音将来送饭的张耀华引了上来。

张耀华是林望舒的大舅舅，自从外公离世后，外婆的饮食起居就由她的几个儿子负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声音的张耀华冲了上来，见到躺在床上的老母亲问。

“外婆她叫不醒了，快带她去医院！”

“什么！我...我这就去开车！”

“行了，别去了，我没事，就是睡得沉了点。”

正当张耀华要走出房间去时，外婆醒了。

见到此情此景，在场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外婆，你吓死我了。”

说着林望舒便扑在外婆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耀华也不多待，留下一句“饭在桌上”就匆匆离去了。

外婆拍着林望舒的后背，像在哄小孩子一般。

正午，林望舒和外婆坐在小院里，忽地来了个过路人，对着林望舒上下打量，从她的眸子中竟看到了一丝嘲弄。

这道目光让林望舒觉得很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人后面还跟了一个人，这人是林望舒的长辈，也是外婆的同辈。

这人叫楚莹，比林望舒要大上几岁，她曾经的梦想也是考上临青市医科学院，只是楚父极其重男轻女，在楚莹刚到法定年龄就将她嫁给了她现在的丈夫张望年，因此她对林望舒是嫉妒的。

跟在楚莹身后的是她的婆婆陈娇，也是个势利又重男轻女的人。楚莹过完年才三十，却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即使是现在，肚子里也还有一个，只因为她一直没生出个儿子来。

“诶，四嫂，听说舒舒要结婚了是不是啊？”

张兴华在他们那一辈里排第四，同辈的就叫四哥，后辈们尊敬他，就叫他四爷，称呼外婆为四奶。

“你上哪听说的？”

外婆也察觉到了这两个人来者不善，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坐在凳子上，连头也不屑抬一下。

“您不知道呢，网上都传疯了，啧啧啧，还是望舒命好，钓到这么大一只金龟婿。”

楚莹在旁边站着，见时机成熟插了嘴“什么啊，那里就要结婚了，人家就玩玩，你还当真了。”

两人笑着，阴险狡诈在这一刻竟是具象化了。

“我们家舒舒是不是要结婚了也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反正也不会请你们，再说就是皇帝也有管不到的地儿，你们又算什么呢？”

外婆笑着，身上却透漏着一股寒气。

“我们这不是关心她嘛，我也是看着舒舒长大的，还能害她不成？”

外婆冷哼一声，缓缓道:“我们舒舒优秀，看着她长大的人不少，嫉妒她的人也不少，谁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也要留心点才好。”

“切，装什么，还不是一只没人要的破鞋。”楚莹小声地说，此话刚出就被婆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楚莹自知说错了话，立马噤了声。

虽然楚莹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她所说的话却还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外婆的耳朵里，外婆气得手落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我不管你们在外面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你们要是再胡说八道，坏了我们家望舒的名誉，我就跟你们拼了！”

林望舒见事态不对，趁着外婆和别人斗嘴的空挡，赶忙拨通了谢灵泽的电话。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来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