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七月半”

“啊～终于肯搭理我了哼季木头！”微生颜捂着嘴窃笑着站起身看他，继续道：“但是呢嘻嘻…我不告诉你～我要你自己猜！”

“别闹颜姐姐，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回答。”季羡书耐着性子恳求道。

可微生颜不吃这一套。她依旧兴致勃勃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猜猜嘛季木头！猜猜不会浪费你时间！猜猜也不会剥你一层皮——”

“鸣秋城？”他出声打断她的话。

“不对！”

“豫城？”

“不对！”

“可是我记得…我昨天并没有出鸣秋城……”

季羡书的语气变得吞吞吐吐，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实在想不起来他昨天还去过除豫城和鸣秋城以外的其他地方。

微生颜很满意他抓头猜不到的表现。抱臂傲娇地拍拍他的肩膀道：

“你昨天确实没有出鸣秋城。但是——你昨天出豫城喽～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提示你一下。”

“比如……？”

“比如……我们相遇在既是豫城又是鸣秋城的地方！”

“既是豫城又是鸣秋城？”

“嗯！”微生颜卖力地点点头，一手搭上他肩膀，“你可不知道，我昨晚憋笑多难憋！你昨晚的表现真的很滑稽吼羡书～我真好难忍住不笑喂！昨晚的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你一点儿不像哈哈哈哈！”

季羡书杵在原地欲言又止，弱小又无助，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她口中的“滑稽的表现”。

突然，一道灵光乍现，他似乎猜到了他们相遇的地方——

“是鸣秋雨巷的狗洞？”他问。

“没错羡书！你又猜对了哈哈哈！”

微生颜毫不意外他的回答。清凉凉的风裹着难闻的臭鸡蛋味拂过她脸颊。

“我就知道你肯定猜得到呕～”

她一边干呕着一边向门的方向退。

“呕羡书～你们这院子呕～是死人了吗呕羡书～怎么滂臭滂臭的呕～”

她胃里翻江倒海，险一点把刚吃进去的糖葫芦呕出来。

“我们出去聊好吗呕～去安和河呕～这里好臭呕～”

“可是门还没修好——”他慢吞吞地说道。

话音未落，他耳边一声巨响。

哐——

——是微生颜，她干脆利落一脚下去把门板踹了个透心凉。

好的嘞……门板这下彻底下岗了，他再也不用费心去修它了。

“我明早还来找你玩，顺便赔你新门板。”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拎小鸡仔一样轻松单手拎起他往外走，右手拎着食盒。“听说老狐狸要在豫城办‘七月半’！不过……”

她突然刹住脚步，抬头看天。

“羡书，抬头。”

“怎么了——”

季羡书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微生夕颜一把掰起脑袋。紧接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如潮水般涌入他眼帘：

满街长明灯一盏盏被点亮，连成星河。每盏灯下都站着祈愿的人，他们双手合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有些恍惚，一切仿佛回到了瘟疫之前的那段时光。

虽然……虽然今天不应该点长明灯。

“真好啊现在……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微生颜声音有点哽咽，殷羡书侧过脸看她，她红着眼睛。

“羡书，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我爹爹回来了。”她哽咽着开口，“我梦见天下太平，我们一起放天灯还愿……我还梦见瘟疫平息，死去的人都回来了。”

“如果梦可以成真就好了，到时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一定会的。”

季羡书久久看着满街长明灯，轻声道。

“天下太平，瘟疫平息……瘟疫平息，天下太平后……”

他小声嘀咕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不知所措，慌忙收回视线攥紧袖子。

“羡书，你想过一件事没有？就是——嗯，等瘟疫平息，天下太平…你是想留在鸣秋城，还是随你的师父回郁孤？”

微生颜突然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扭过头看他，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