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十三话音未落,耳边响起殷羡书的无能痛哭。
“啊不哭不哭!拍拍背不哭哈狗蛋!”
祝十三一把揽过哭鼻子的少年,任由他趴在自己肩头放声大哭。同时一边轻拍拍他的背,一边温声安慰:
“不哭不哭!师父的好孩子,师父明天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啊?要豫城最臭最大块的臭豆腐!要豫城最漂亮的河灯好不好啊?”
殷羡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疼到表情扭曲。
那根像蛇一样的簪子黑池一圈一圈缠在他的左小臂上,头和尾深深扎入肉里。
“真的好疼师父呜呜呜……”他难过地皱着脸哭。
“啊咧!不哭不哭!想想好玩的事!分散注意力就不疼啦~比如说……”祝十三蹙眉若有所思,“比如说……明天豫城的‘七月半’,要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呜呜……客人?呜呜……什么特殊的客人?”
“这个…师父也不太清楚。听说是淮水郡云中城那边的,姓慕。草日的那个慕。”
祝十三故作神秘地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灰白的眼睛里有了星星。
“呜呜慕…慕姓人?永乐当年不是……”他害怕地吞咽着口水,别过脸看她。
祝十三笑容依旧,捧起他脸颊,柔声道:“当年永乐确实下令将慕家满门抄斩。但是……”
她故作神秘地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但是当年还是有人侥幸逃出来喽~”
“呜呜……谁逃出来了?”他抽噎着问。
“你真想知道?”
“呜……嗯。”
“真的?”
“……嗯。”
祝十三捂嘴浅笑,神色奕奕‘看’着他道:
“眼泪擦掉师父就告诉你。”
“嗯!”
殷羡书麻利地抹干净脸,拉上袖子站直身体,不去看黑池。
一道灼热的目光打在祝十三脸上。
“收拾好了?”她温声问道。
殷羡书试探着点点头。又突然想起她看不到。
“嗯!”
他轻声回应。
祝十三笑意更甚了。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一哄就信。
她眉眼带笑‘看’着他,轻声开口:
“当年慕家侥幸逃出来的,是慕家的第三子慕北舟。”她抿唇笑了笑,“据民间传言,慕家家主慕舷早知道自己会被永乐算计。”
“他为什么不逃?”殷羡书出声打断。
“因为无处可逃。”
“为什么无处可逃?”
“因为永乐手下的俞昕辰,清平太庙现任祭司。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要有他在,他就逃不掉。”
说罢,祝十三重重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他。
“慕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第一想保下的,是他的三个儿女。可还没等他出手,大女儿慕云季先他一步走了,死于抄家前夕。关于她怎么死的……没人知道。我也不清楚。”
“有人说,因为她提前知道了自己夫君想要灭自己满门的消息,所以被永乐灭口了。”
“也有人说,她死在了自己家。真正的死因是慕舷拿她试药,试药吃死的。”
祝十三提及此,突然没了声音。
她想哭,但是她在很多年前丢失了眼泪。
“两场瘟疫都是永乐一手炮制的。”祝十三眼里映不出任何东西,像一潭死水。“一切悲剧源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