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竖敌

青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来了戏院的老板，说道：“老板，我愿意以千金换这姑娘的一场戏！”

戏院老板和青鸾都是一愣。戏院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迎上去说：“贺少将军，您能来这儿听戏已经是戏班的福分了，难得您有雅致，我让顾青一来给您唱一段？”

贺玦却发了怒：“听不懂吗？一千两，换这位姑娘的一场戏。”

老板被吓了一跳：“一千两都够把我这戏摊子买下来了，而且她……也就是个新人啊，不值当啊……”

贺玦朝青鸾看去，青鸾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谎话被拆穿了，救命！

而此时贺玦却开口说：“她值！”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她的戏，值！”

他忽然的改口，青鸾没反应过来，他也没解释。其中的意思大抵就是，钱买的是戏，是物，不是人，人是活的，戏是死的，他并不将她当做物品一般来交易，人是不能用钱来买卖的，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而戏台老板可想不到这么多，只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咬了咬牙才战战栗栗地开口：“行！您挑时候！”

贺玦走到青鸾面前：“姑娘，挑个时候？”

青鸾没说话，贺玦见她不说话，内心十分着急：“姑娘，是不是你还不想唱？是我唐突了……”

青鸾打断他，缓缓开口，却掷地有声：“唱！就下周，下周的晚上。”

贺玦笑了笑：“姑娘我只送你一出戏。”

青鸾点了点头：“下周二你会来吗？”

“我会，一定会。”贺玦坚定地说。

到了周二那天的傍晚，贺玦如约而至，并且带了兵署，让他们看好场内的情况，如果有人故意引发骚乱的就拖出去，再也不能进洛阳戏院。

好巧不巧，今天排戏不知是有意无意，又将顾陌竹和青鸾排在了一天，于是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贺太太的人选有了，是顾青衣，她是这个戏院的名角儿，贺少将军喜欢，就把戏院包下来了，说是送给贺太太的。

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这是院的确是贺玦的了，因为戏院老板跑了，自从那次贺玦千金买一场戏，老板就被吓得不轻，每天夜里发梦，都是贺玦提着一把大刀在身后，边追边喊：“一千两！我要那位姑娘……”

所以，他怕买戏的一千两是个幌子，于是连夜卷铺盖跑了，又因为顾陌竹在戏院里待了9年，又是台柱子，贺玦怕自己忙不过来，就交给她代理了，至于其他的，全是人们臆想编造出来的。

贺玦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左扭右扭：不管怎样，他们说的话声音真的是毫无避讳，正主在这儿，他们不知道吗？真的，没王法了啊！

贺玦刚想派遣手下让他们安静，戏台就宣布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可下一秒，嘈杂声音传来：“听说了吗？贺家的小将军今天背着贺老爷子溜出来了，就是为了来看顾青衣的戏呢！”

底下附和声一片：“是啊是啊，对了，贺少将军呢？”

下一秒贺玦感觉自己才是戏上唱大戏的，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向他看来，贺玦不知所措，下一秒立刻端正坐姿。好极了，戏幕开了，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但这一分一秒对于贺玦来说都是煎熬。

一位大妈说：“哎呀，这小将军长得可真是俊！”一位壮年应和着：“人家顾青衣也不差呀！”店小二一边打圆场，一边往贺玦这边瞟：“郎才女貌哟～”

啊——终于，贺玦在众人的评判声中……自闭了。

终于，戏开场了，青鸾上了台，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虽然不在面上表现，但却自个儿暗自较真儿。上次的《锁麟囊》太精彩了，于是，青鸾决定把她比下去，什么，没有好戏？大师兄不是把我的曲子让给顾青衣了吗？那么《贵妃醉酒》便由我来唱。

《贵妃醉酒》最难的便是“醉酒”了，先说“醉”，“醉”要走出那种“醉步”，要唱出醉后的那种娇嗔，而“酒”呢？是品吗？不是，而是下腰将这杯子用嘴叼住，这是京剧中很难且十分华贵的一出戏了。

到了高潮，人们都屏息凝神，“好！”成功后，人们都是一愣，接着，倒吸一口凉气，贺玦趁着这个机会，叫了第一声好，随即，人群也一齐爆出雷鸣般的掌声，一台戏要唱四十多分钟，为了尽快，青鸾只唱了高潮片段，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顾陌竹，而青鸾没想到，顾陌竹貌似也将她当成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