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凌辰，这是？”住在这里的第三天，沐桉染在书房发现一幅奇怪的照片。

　　照片被裱起来，挂在墙上。

　　照片里的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和凌辰有几分相像，手里握着一个奖杯，笑得灿烂。旁边站着两个女人，左侧的女人和凌辰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独一双眼睛溢出温柔，柔顺的长发垂在耳后。右侧的女人一头栗色卷发，和赵以盼有些相像。

　　沐桉染努力想看清奖杯上的字，奈何字太小，照片有点模糊。

　　“凌辰，这个奖杯还在吗？”沐桉染指着照片上的奖杯。

　　“奖杯吗？被扔了。”凌辰一瞬间的停顿。

　　“这个人是？”他又指了指照片右侧的女人。

　　“赵以盼，就是我那个后妈。”凌辰扫了一眼照片，不紧不慢地说。

　　大概是和印象中的人不太像，沐桉染沉默了一会儿。

　　凌辰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后面一直没吭声，沐桉染也没继续追问，坐下来看她打游戏。

　　这个时间段，其他人都不在。凌随行昨晚大概没回来，赵以盼还在工作，凌于还在上补习班，屋子里空荡荡的。

　　沐桉染将头靠在凌辰肩膀上，微阖着眼，看她打赢了几局游戏。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沐桉染还以为凌辰的父亲回来了，从书房出来，站在楼梯口，探头往楼下看去。

　　一个阿姨提着篮子进了门，正往厨房走去。

　　沐桉染看了眼手机，快到午饭时间了。

　　江姨像是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就见沐桉染趴在楼梯扶手上。

　　措不及防间对视，沐桉染微微一愣，粤后知后觉朝江姨露出一个微笑，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出现。

　　突然头发被人一把揉乱了。

　　“不要老是对别人散发魅力。”凌辰站在她身后，朝江姨笑笑。

　　“什么嘛——”沐桉染抚了抚被揉乱的头发，将翘起的发丝压平，嘟嘟囔囔地转身向书房走去。

　　江姨只当他们关系好，并没发觉什么端倪。

　　“小辰啊，中午吃什么？江姨给你们做。”

　　“江姨，糖醋排骨可以吗？”凌辰记得沐桉染爱吃这个。

　　“当然！”江姨笑着答应下来，系上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接下来的时间里，沐桉染和凌辰就窝在书房里。

　　“好饿——”沐桉染摸了摸自己肚子，将头靠在凌辰肩上。

　　凌辰正在打游戏，抽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沐桉染的头顶，“你就乖乖等着吧。”

　　“凌辰！”沐桉染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一个激灵坐直。

　　“怎么了？”

　　“你家的猫呢？”

　　“emmm…”凌辰刚好打完一把游戏，还没反应过来，“舅舅家。”

　　“哦——”大概是没见到猫，沐桉染有些失落。

　　“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凌辰无聊地捏了捏沐桉染的手心。

　　楼下突然传来男声：“江姨，今天中午吃什么？”

　　是凌随行的声音。

　　凌随行对谁都很好，唯独对凌辰，甚至对凌辰的生母也是温柔体贴的。在记忆中，凌随行对凌辰就是将溺爱贯彻到底，可是一切又都随赵以盼的到来而破灭。凌母逝世不久，赵以盼就住在凌家。两年后，两人结了婚，因为…

　　两人有了孩子。

　　那年，凌辰十岁。

　　赵以盼…后妈…舞蹈老师…

　　一切的一切都像梦一样。

　　“好香啊！”凌随行笑着夸饭菜，逗得江姨直乐。

　　“江姨，我要吃肉！”凌于稚嫩的声音响起。

　　“好——”江姨笑呵呵地应他。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混杂着江姨的大嗓门：“小辰吃饭了！”

　　这一餐吃的极为尴尬，赵以盼往凌随行和凌于碗里不停夹菜，俨然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小于，多吃些成长高。”

　　二人还没吃完，赵以盼又夹了些进他们碗里。

　　尤其是糖醋排骨这道菜一大半是他们解决的。

　　“妈妈。”凌于小小一团坐在赵以盼和凌随行中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姐没肉吃了。”

　　赵以盼笑容一僵，原本往凌于碗里夹的肉转个弯进了凌辰碗里。

　　赵以盼脸上堆起假笑，温柔开口：“小辰，多吃点，学习压力别太大。”

　　凌辰冷冷地盯着她，没有动筷子。

　　赵以盼不动声色得剜了她一眼，他脸上的假笑快坚持不住，有些难堪。

　　凌随行没吭声，对于赵以盼对凌辰所做的一切，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这块肉被赵以盼自己吃进了肚子里。

　　一顿饭吃下来，沐桉染都快窒息了。

　　桌上她不太敢动筷子，尤其是夹肉的时候，赵以盼就有意无意得瞟他一眼，幸好凌辰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她碗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