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雪小心翼翼地把五色魂幡装进精美的锦盒里,然后来到了诏家庄重肃穆的祠堂。
沿着列祖列宗的灵位一路走过,拿起最顶端的那一块,轻轻揭开底座,里面是中空的。接着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放进去,尺寸恰到好处,严丝合缝,装好之后,丝毫看不出里面有东西。
诏雪准备去一趟诏老爷子的书房,此时老爷子正在提笔写字。
轻轻叩门喊了一声爷爷,便听到屋内的人淡淡道:“进来吧。”
将门关好,诏雪提衣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并没有着急开口,而诏老爷子连眼也没抬,依旧醉心与写书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诏雪跪的双腿发软才听见一道苍老却依旧很威严的声音响起。
“动用过魂幡了,对吧?”
诏雪闭了闭眼,终是没有隐瞒,道:“用了一次。”
诏雪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老爷子瞧着眼前的孙女,满心怜惜又怒气难抑:“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你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孙女知错。”
“行事量力而为之,我不只是说你先前,今后也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便是你能力不足,不足就要远之,不要沾染因果。”
“不要心高气傲自以为是,或许自有人能比你更妥善的去解决。”
“孙女谨记在心,今后不敢有忘。”诏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用手撑着起身。
见诏雪站着不走,诏老爷子有些疑惑,“怎么还不走,还有话要说?”
诏雪点了点头,将梦到的事情和自己冥冥之中的预感都说了一遍。
诏老爷子紧皱眉头,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几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良久,他还是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诏雪听完心中不安的思绪并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或许还没人发现这件事?
柳昱咒的房间和诏雪的相近,彼时他正在打坐,门外不远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他注释着门外,心中有些警惕,下意识的摸向身旁的剑。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轻巧身影钻了进来,食指抵在红唇中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来人正是诏雪。
她拉着柳昱咒的袖子,示意柳昱咒跟着她走。
悄悄的出了房间,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升起,时不时被飘过的云遮挡,月色,更是苍白而阴森,就如同鬼魅的眼睛,透露着无法言说的诡异,更像是在暗中窥探,悄悄的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穿过一到拱门,沿着水池上的长廊一直行走,一路上的都小心翼翼的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走了好一会终于到了一个小院门口,这里和其他地方比起来显得很是荒凉。
小院的门口上着锁,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被人打开过了。
围墙对两人来说不算高,不费吹灰之力就越了过去,落地更是没有什么声响。
“这里是我妈妈以前住的地方,她死后已经荒废了。”诏雪压低声音道。
柳昱咒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诏雪来这里的目的,肯定是因为最开始的那个梦。
这院子不算大,凭着记忆诏雪找到了她妈妈生前住的房间。
房门上也上着锁,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根铁丝,捣鼓了一会门就打开了。
用力已经很轻了,可是门还是发出了嘎吱的响声,索性一下子推到底。
房间中央,一张山水屏风巧妙地将空间分隔开来。在屏风前头,摆放着一张茶几和座椅,与之相对的是一台颇具年代感的老式电视机,墙上挂着各类书画装饰。而绕过那山水屏风,一张宽敞的大床映入眼帘,其上挂着浅粉色纱帘,显得既温馨又雅致。床的不远处,稳稳地立着一个柜子,柜子对面则是精巧的梳妆台。整体布局流露出一种古典韵味。
柳昱咒用手指划过镜面,却没沾染上灰尘,镜子很干净,清晰的映照着他的脸庞。
不对劲。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可是房间里却一尘不染,干净的人像是被刻意打扫过。
两人对视一眼,诏雪摇了摇头,“我爷爷下过令,不许任何人再来这个地方,所以基本上排除这个可能。”
排除了第一个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结论。
这里有脏东西!
其实很多人都称鬼祟为脏东西,可事实上鬼祟最是爱干净,往往有这些东西的地方都是没有灰尘的。
“这里阴气很薄弱。”
寻着那薄弱的阴气柳昱咒来到了窗前,手掀开了床上的一只枕头,从下面拿出来了一把匕首,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
入手的感觉很冰凉,寒气像是能从指尖渗透进骨头里。
“这匕首便是阴气来源。”
诏雪伸出手,接过那把匕首,泪水瞬间决堤滚落,声音中充满悲痛,语调颤抖得无法抑制,“这,这是我妈妈去世时,插在胸口的那把匕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诏雪死死的握住匕首,哽咽的朝着周围唤了好几声妈妈。
柳昱咒轻轻为她拍着背,缓缓说道:“它此时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