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光明的特质

晴朗的夜晚，适合观星。

塞德里克.迪戈里站起身调试着望远镜，举止优雅大方。

“那是谁？”一直暗暗注视这边的哈利询问他的搭档，一个腼腆的高大男孩。

“哦——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他可真有魅力，是不是？”男孩回答。

哈利没有回答。

塞德里克的内心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能感受到美狄亚正认真注视着他操作的视线，这让他向来稳稳的双手不易察觉地颤抖。

他想尽量做得优美些，又担心太过明显反而显得造作。

她的注视就像有魔力一样，他渴望转头瞧瞧她那疏离的、矛盾的、更显得拥有深刻生命力的蓝眸中流露出的色彩，是冷淡，不耐，还是赞赏？

若是后者，真是他梦寐以求。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

分院礼上的惊鸿一瞥，让他记住了这个漂亮的小学妹。

身形单薄，面色疏离，笑起来像冰雪融化。

但，他已经足够大了，不是低年级的小男孩，可不会把一瞬间情感的萌发当做什么命中注定的遇见。

他克制地移开目光与他人说笑。

然而，当那句“格兰芬多”一出，他得诚实地承认自己是失落的。后面的分院他心不在焉，每当看到一个黑头发新生来到赫奇帕奇长桌入座，他都感到莫名地遗憾。

“怎么就她没来呢？”他一惊，这可不太礼貌，几乎怀疑是自己无意识间说出来了。

却是一个也姓麦克米兰的新生在呢喃，应该是兄妹？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表兄妹。

据他观察，他们关系出奇得好，不过似乎是单方面的。

低年级学弟厄尼.麦克米兰的视线总是灼热地盯住她，就像弓箭手牢牢地锁定靶子，她大多时候并不回应，但是偶尔瞥来一眼，这个小学弟就会眉开眼笑。

要知道这个学弟平常可总是一副骄傲自大的模样，而在她面前，却像是上赶着讨好似的。

唔，果然是反差吧，没想到还是个妹控。

只是，有时候她略过来看到他时面无表情、单单是面对陌生人的冷淡，总是让一缕雾霾笼罩在他心头，并不是很浓，只是有点不甘。

他注视着她，而她一无所知、无动于衷。

不论怎么样，他有点想认识她，或者说，希望她能认识他。

希望她，主动认识他，不然，多不公平？

微凉的夜风因为这股视线也变得灼热，他几乎要觉得汗流浃背了。调试好了。

他才佯装自然地往外移几步，面色自如，友好地说，“你先观察吧，我可已经看了四年了。”

哦，不，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会不会显得有些自大，看上去小看了对方？

不过，美狄亚倒是觉得他很有赫奇帕奇的风范，友好而真诚，一无所知地接过望远镜。

手上调着焦距，视线被夜空占满，很幸运，有一颗明亮得灼人的星星闪烁，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她认出那是小天狼星，夜空中最明亮的恒星之一。

在如此绚烂璀璨的夜空中，小天狼星的光辉不减。

她移开目光，转头，笑着对这个大男孩说，“是小天狼星。”照着望远镜的圆框里的星空，她翻开本子，准备画小天狼星的星图。

塞德里克.迪戈里轻轻转动望远镜的方向，“其实这里还有座明亮的星星，你看！”

那是——“狮子座。”顺着他手指的指向，美狄亚眼睛亮了亮。

“狮子座中最明亮的称为'狮子的心脏'，它的光辉也十分明亮，只是有时在小天狼星的照耀下会隐藏起来，并不十分显眼。”

“但它仍在自己的轨道上发出独属于自己的光芒，同样灿烂。”美狄亚接上。

塞德里克喜悦地点头。

他又讲述了许多星辰，讲述它们的形状、它们的历史、它们彼此的连结，他现在真的十分庆幸平常的涉猎颇多。

多么聪明友善的男孩，美狄亚暗暗称赞。

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地拉近了许多。

课程结束了，他向她道别。

他听到她问，“我可以叫你塞德里克吗？”

他简直无法抑制自己灼热的目光了，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睫羽轻颤，他听到自己说，“为什么不呢？”

……

天文课那一天过后，哈利一直沉浸在一种低气压中，可偏偏美狄亚关心他的时候，他又摇头说没事。

她啄吻了他好几下，最后他偏过了头，落在了侧脸上。

这下美狄亚也不高兴了。

哈利又别别扭扭地来哄她，她不理睬。

……

万圣节。

一大清早，大家就闻到了走廊那边飘过来的烤南瓜的香味。

南瓜粥、南瓜汁、南瓜烙饼、南瓜杏仁露、南瓜干……就连蜡烛装饰上了南瓜壳！

很多学生都化妆装扮了起来，韦斯莱双子甚至装扮成了吸血鬼，张着个血盆大口吓唬低年级的小朋友。

唔，血色的红唇咧到咬肌，苍白的皮肤莹莹发光，古怪的黑色长袍拖拽在地上，一种诡艳的战损美，美狄亚倒是看了好几眼。

乔治的舌头突然变得很长很长，直直蔓延到脚下，眼神呈惊恐状，弗雷德拽着他的衣袖，戏瘾发作，大喊，“啊——我的兄弟——别离开我远去！”

一看就是又吃了他们自己制作的恶作剧食品，周围的小狮子小獾们都哈哈大笑。

他们趁机推销。

啊，虽然怪恶心的，但的确很有创意，需要不少力气。

美狄亚心想，他们似乎挺缺钱的，而恶作剧材料本来就需要成本，如果能入股，将来若真能开店，凭借他们的创意，肯定能大赚一笔，可惜现在只顾好笑的格兰芬多们并没有意识到。

那么，为什么她不去做呢？

趁着还单纯同学情谊，打定了主意，她要去捞一笔。

乔治抬眸，和美狄亚的视线撞上了。

他眼光中某种情绪在闪烁，他移开了。

奇怪，那么多格兰芬多，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美狄亚若有所思。

难得抛弃以往偏爱的蓝莓馅饼，啃着南瓜派，哈利讨好地为她加上南瓜汁，告诉她，这些南瓜都是海格种的巨型南瓜。

“海格，那个混血巨人？你和他很熟吗？”美狄亚问。

哈利挠了挠头，高兴地绽放笑容，这可是她今天第一次和他说话呢。

“是的，海格人很好！是他领我到了霍格沃茨，还送了我海德薇——我的猫头鹰，他和我的父母关系很好。”

在霍格沃茨的温暖下，现在他说起父母不再那么地激动了，但美狄亚还是安慰地抚摸他的脸。

哈利顺从地蹭了蹭她的手，鼻间温热的呼吸喷洒。

其实她不是一个对孤儿有多么真情实感的同情的人，真要说起来，她自己不也是吗？

家养小精灵朵拉就像她的家人一样，她并不为此而自哀自怜。

但是，哈利乱蓬蓬的黑发，清澈绿眸下蕴含的坚定，常年的营养不良造成的瘦弱，救世主名号下肩负的担子，都让她对他无法不产生怜爱。

她甚至是钦佩哈利的，在麻瓜亲戚身旁遭受这样的虐待，居然还能对一切事物怀有美好的期待和看法。

她知道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某种程度上说，正是哈利身上光明的特质吸引了她。

或许她无法拥有这么纯粹的、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但是，难道她不能慢慢被感染，成为身体和思想的一部分吗？

不——说到孤儿——霍格沃茨神奇安乐的魔法生活使她一时忽略了她曾耿耿于怀的谜团——她要揪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