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明珠

晚间，落雪已停，院内的白雪也早已清扫干净。

寒露雾重，微风吹拂，便也让人止不住地打哆嗦，皆都裹紧了衣物，窝在炭火盆边取暖。

连溪怀里仍旧抱着个暖手炉，燕临早就吩咐人重新做了个适合她手掌大小的，但她偏就喜欢抱着他那个。

笔墨纸砚准备齐全的堆在一边，地上也都全部换成了毛绒地毯。

燕临搬来个小长凳子搁在一边，连溪就坐在那，提笔开始写。

“溪溪，要不要哥哥帮忙？”

连溪的小手想要标准拿毛笔都有点不现实，只能握住笔杆，却也一笔一画写的认真。

连溪摇头，“哥哥，溪溪自己可以的。”

燕临倒也没有再管，问了一句：“今日都学了什么字？”

“溪溪今日学了好多！”连溪边写着，边兴奋地分享，“溪溪的名字、哥哥的名字、爹爹的名字还有玠哥哥的名字，好多好多的！”

燕临喉间一哽，“柳夫子就教了你这些？”

“不止呀！还有三字经呢！”连溪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说的这些是溪溪另外请教柳夫子的。”

燕临这才呼出一口气，若今日只教这么些东西，他都想换一个夫子了。

三字经用于连溪启蒙倒是最适合不过。

燕临询问：“那溪溪识得多少了？”

“大半吧。”连溪回想，答道：“夫子说，溪溪已经识得大半了。”

“大半？？”燕临惊愕，“夫子当真这么说？”

燕临眉头微皱，三字经对于大字不识的连溪来说还是太过冗长，不过短短半日竟是已经识得大半？

除非柳夫子只是干教识字，而不教其意。

又或许，连溪本就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燕临回想起在门口撞见柳夫子，那时他说的话，“小小姐当真是天资聪颖，记忆惊人。”

内心的怀疑仍旧没有散去，他试探性地询问，“那溪溪还记不记得夫子教的？能背诵下来吗？”

连溪点头，坚定道：“可以的！”

“那背一段给哥哥听听。”

连溪放下手中毛笔，一字一句清晰背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

连溪摇头晃脑，一字一句背的朗朗上口，竟是没有半点卡顿，极为通顺。

“……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到此，连溪的声音才停止。

“夫子就教到这里啦，后面的没有再教啦。”

燕临墨色的瞳孔闪闪发亮，有一种寻到珍宝的惊喜感。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又问：“那夫子可教了你其中意思？”

连溪点点头，又摇摇头，“夫子只教了一半，后面的没有教。夫子说，等明天再来的时候教。”

“溪溪！你真是太棒了！”

燕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凑上前，对着连溪软乎乎的脸颊就嘬了几口。

连溪憨憨一笑，颇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唇，“也没有啦。”

软乎乎的感觉让燕临又忍不住嘬了几口，Q弹像果冻一样的肌肤让人欲罢不能。

妹妹怎么这么可爱！还这么聪明！真是捡到宝贝了！！

连溪偏了偏头，小手啪一下捂住了燕临想要再次凑过来的嘴，一脸正色道：“哥哥，溪溪还得完成课业呢。”

燕临坐直了身体，也没有再闹。

连溪再次提笔写的认真，燕临忍不住嘀咕，“夫子教了你这么多，还得写三遍，这不得累死吗？”

连溪反驳了一句，“没有呀，夫子只是让我把请教的字写三遍，记牢一点。”

“三字经太过简单了，溪溪已经记住了。”

燕临一哽，捂住胸口，莫名有种心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想当初，他第一次学三字经时，可把夫子给气坏了。

当然不是他不会，只是不愿意学，老是捣乱而已。后面长大了，便好了许多，但还是会忍不住地想偷懒。

所幸，连溪请教的字并不多，不过一会便就都写完了。

燕临将几张纸张收好，一眼便瞧见了末尾处的一只小鸟。

“溪溪，你这般乱画，夫子不会责骂你吗？”

那只鸟画的颇为可爱，但在课业纸上图画，免不了被一顿训斥。

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连溪却摇头，“不会的呀，夫子还夸溪溪呢。”

“夫子说溪溪画的很可爱，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连溪眉眼弯弯，笑似明月。

燕临捂着忽然有点痛的心口，扬起笑夸赞，“溪溪真厉害！”

这难道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燕临想起一开始的初衷，因为当时被连溪气着了，便想着让她进入学堂被夫子训斥几句。

如今，天资聪颖、记忆惊人、绘画天赋，这些技能一一展露。

燕临倒也是庆幸自己的选择，才没有让明珠蒙尘。

至于柳夫子说的那个可惜，不是男子又如何？

他的溪溪往后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繁星黑夜，弯月高悬。

璀璨星辰在今日格外闪耀，如上天绘画，晶莹雕琢。

“早些睡吧。”

“哥哥晚安～”

——

翌日，辰时一刻。

燕临早早醒来，果不其然，那脚丫子已经伸到自己脸上了。

燕临默然，小心地把那脚丫子塞回被中，瞧着连溪熟睡的容颜，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起床。

洗漱完毕，只吃了点糕点垫垫肚子。

燕临来到院外，今日出了太阳，倒是没有很冷。

似乎昨日大雪带来的寒意只留在了昨夜，今日又是新的一天。

燕临再次扎起了马步，当然不只有这个，只不过马步是每天必须的。

回想昨日连溪眼底闪耀的光辉，似乎带着一种理所当然，好像在说：这本就是基本该做到的，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而作为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文学的燕临，他知道自己对于这方面不感兴趣，而武学，却是能让他提起很大的兴趣。

他在这一方面，也确实有着过人的天赋。

只不过性子懒散，没有什么努力的念头的罢了。

如今，想要努力的想法止不住的往外冒。

明珠没有蒙尘，但也应该有人守护。

那他便做这个守护者，也只有他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