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溪溪也想像哥哥一样厉害!”
连溪杏眸弯弯,笑若明月,一张娃娃脸上满是坚毅认真,眼含期待地盯着燕临瞧。
燕临蹲下身,与她平视,“溪溪,练功可是要吃很多苦的。”
他轻声细语,为连溪言明,“你性子欢乐,哥哥可舍不得你受那般的苦。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
最后一句的轻声承诺,却重重落在连溪的心间。她咬着嘴唇,眸光中似有泪花闪烁。
遂低着头,想掩藏外泄的情绪。
“哥哥,你不会时时刻刻都在溪溪身边的。”
连溪努力地压抑着哽咽的声线,眸中蕴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痛苦哀伤,却在眼睑遮挡间,尽数消失。
她再抬首,湿润的眼眶有些泛红,那双眸子再次恢复孩童的天真。
“哥哥,溪溪想自己变得厉害。溪溪不想一直成为被保护的那个,溪溪也想保护哥哥。”
连溪眼神坚毅,有种不忍心让人拒绝的坚决。
燕临内心感动,小少年抬起食指轻柔拭去连溪眼角的一颗泪珠,眉眼温柔,“好。”
燕临沉浸在妹妹乖巧懂事
的感动中,却下意识忽略了连溪话中的意思。
一直……
——
皇城巍峨,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
泰安殿。
主位上座女子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红袍上绣着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勒出精致轮廓,彰显雍荣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的极为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
肌肤胜雪般的面容精致,远山眉下一双凤眼泛着淡淡温柔,红唇微勾着盈盈笑意,显露出亲和的态度。
沈玠端正行礼,略带稚嫩的声音泛着尊敬,“儿臣见过母后。”
薛太后微微抬手一招,“孙儿过来坐。”
沈玠朝主位走去,只站在薛太后面前,神色恭敬。
薛太后抬手拉住沈玠,轻轻一带。
沈玠便也就顺势在她身旁坐下,只身子紧绷,颇有些不自在。
瞧出沈玠的不自然,薛太后只轻笑,仿若那明艳牡丹,面容似温和却又带着威严。
“听闻,勇毅侯府那个燕小世子同你极为亲近。”
明明看似日常询问的话语,却莫名带了点压迫感。
沈玠搁在膝上微微收紧,面色如常地回答:“母后,儿臣和燕临不过寻常玩伴。”
小小年纪,便已学会了收敛情绪。
薛太后眼睑轻抬,只将沈玠的行为尽收眼底。
她只柔柔笑着,极显亲和,“母后不过关心一句,瞧你紧张的。”
“母后……”
沈玠倒也不是紧张同燕临的亲近,只是薛太后一提及此,接下来的话题便又是……
沈玠这般想着,果不其然便听见了接下来的话。
“你同姝儿自小便是青梅竹马,这丫头亲近你,又没有什么同龄玩伴,便时常来宫里陪哀家。”
薛太后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中略带心疼,却让沈玠心口一跳。
“正好,姝儿今日也进宫了,你便陪她玩一会。”
薛太后的直言,让他想躲都有点躲不过去。
沈玠抿着唇,在薛太后那不容拒绝的眼神中,僵硬地点了下头,“是,母后。”
就在应下的那一刻,殿内便盈盈迈步而进一名小少女。
沈玠抬眼望去,小少女身着一身青绿色云锦长裙,腰间
一根鹅黄色绸带勾勒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肩上的毛绒大氅将小少女略显娇弱的身躯遮挡。
寒气雾重,来路似乎略显风尘仆仆,肌肤胜雪般的脸颊透着抹绯红。
小少女规律地行了个礼,嗓音清润,“臣女薛姝见过太后,见过临孜王殿下。”
薛太后面上笑意更浓,眼尾眉梢间似都染着温柔,“姝儿不必多礼,来,到哀家身边来坐。”
早在薛姝进殿的那一刻,沈玠早已站起身,到侧边位坐下。
宫女褪去薛姝肩上沾染了寒气的大氅,薛姝便乖巧走到薛太后身边坐下,身姿端正规律,暗含大家闺秀之风范。
“姝儿来得正好。”薛太后轻轻握住薛姝略带凉意的小手,声音极为温柔,“哀家这般年纪也不适合同你欢乐了,便让玠儿好好陪陪你。”
薛姝抬眸瞧了眼下方端坐着的沈玠,只微微弯唇,笑得含蓄。
不言语,便是应下了。
薛太后望向目不斜视也不知瞧什么的沈玠,轻咳一下,“玠儿,好好陪姝儿玩。你们同龄人之间,许是玩得开的。”
不同于方才对薛姝的温柔,对于沈玠却带着点严肃。
沈玠触及薛太后不容拒绝的目光,只站起身行了一礼,“是,母后。”
出了宫殿,寒气扑面而来,宫女们及时替沈玠和薛姝披上大氅。
“薛姑娘。”沈玠回身后退一步,又微微弯身礼节不忘,“不知薛姑娘想玩些什么?”
礼貌又疏离的态度让薛姝微抿着红唇,却又微微弯唇一笑,同样回已一礼,“殿下想玩什么便玩什么,臣女乐意陪同。”
薛姝这般恭敬又同样带着疏离的态度,让沈玠微微松了口气。
他抬头望天,不禁喃喃一声,“要是下雪了,那便可以堆雪人,打雪仗。燕临他……”
最后一句话只是轻声呢喃,声若细蚊般让薛姝听不真切,“殿下说什么?”
沈玠反应过来,微微摇头,“无事,若是下雪……”
话音落下,许是沈玠的想法被上天听见。
洁白雪花纷纷扬扬自天空飘落,寒意无形之中加重,吐出的气在空气中肉眼可见。
沈玠伸出手,一片雪花飘飘然落在他的手心,在接触到他体温的那一刻,又化作细细水珠,消散于世间。
“当真是下雪了。”
雪花一片片落地,堆积成
厚厚一层雪,将脚下的青石瓦路覆盖。
这场雪来得急,下得快。
寒气雾重,叫人忍不住再次裹紧身上棉袄。
连溪往地下一蹲,小手直接印在雪地上。
再抬手,一个小手印落在雪中。
纷纷扬扬的雪花再次飘落,将那个浅浅的手印覆盖。
连溪抬头去瞧还在扎马步的燕临,“哥哥,我们玩堆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