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2

次日的清晨，银尘起的格外的早，他已经在安北待了一天了，按照计划，傍晚就得回帝都，不过在此之前他得达到此行的目的。江瑶从梦中清醒过来，抹了抹眼角未干的珠泪，简易的梳妆一番后推门而望，银尘正立于院中，看着院中的君子兰。见江瑶已经起来了，便道：“院中的君子兰不错，谁种的？”江遥望着那些高雅的君子兰道：“我哥哥他很喜欢君子兰。不过后来他走了，离开了江家不知所踪，而这些蓝草也仅仅只是我替他打理。你住的那个屋子便是他的。”银尘闻言回头望了望那间屋子，起初住的时候就觉得很是干净，很有风雅气息，但又少了几次人间的烟火气太过于冷清。“他想必也是一个风雅之人吧。”银尘道，“叫什么名字？”江瑶看了看腰间哥哥所赠的风铃道：“江喻，无字，他还没有等到爹娘为他取字就离开了。”“和当今……和我一个朋友差不多，他的母亲未能等到他长大为其取字就病逝了。”银尘淡淡的说道。江瑶歪了歪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在院中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找那个老头儿。”“好”

银尘与江瑶骑着马，走在安北城的街上，昨日的灯会过去后， 安北城也冷清了不少，和平常一样。江瑶勒马于一处小小的巷子前，那个小小的巷子格外的窄，马进不去，只能停留在外面。银尘便与江遥下马，徒步走进了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大片竹林， 穿过竹林后有三两座小院。江遥停步于一间看起来很新的小院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不久，一个身着道袍的小童走出来问道：“二位贵客找谁？”江瑶十分恭敬的回答道：“找下老天师，麻烦了。”道童闻言道：“加师出去云游了，不在院中。”银尘追问道：“那何时能回啊？”道童思索一番后道：“半个月后吧。”银尘太眸往屋里看了一眼，一抹白色映入眼中，那是衣物的一角。银尘伴君多年自然懂得一些道理，行了个礼，留下一句打扰了就准备离去。目光一转落在了另一座小院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倚靠在篱笆上朝他笑了笑。银尘想起了什么，拉着江瑶朝内间竹舍走去。江瑶不解的问道：“哎，你这是做什么？”银尘道：“既然下夏天师不在的话，那我们就问别人。”银尘站在竹舍门口恭敬的喊了一声：“沈先生。”沈凉脸上的笑意不减，将竹舍的门打开，示意银尘与江瑶进来再说，银尘再次行礼，随着沈凉入了竹舍。

沈凉为银尘与江瑶倒了一杯清茶道：“只有这些了，见谅。”银尘颔首道：“无妨，沈先生自言活了百余年 那想必也知道安北城的一些事吧？”沈凉饮了口茶道：“嗯，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不必如此拘谨。不过在回答你们之前，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银尘指了指自己：“我？”沈亮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想要你把我带到帝都，可否？”银尘本以为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闻言连忙答应：“当然可以，那沈先生我们黄昏启程。”沈凉又饮了一口茶道：“你怕是黄昏走不了了。”

　　“为何？”

　　“事情未完，当然走不了。”

　　“什么事情？”

　　“后面你自会知道。你们是为了江裕雪而来的吧？”

　　“嗯。”

　　“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嗯。”

　　“江裕雪，可不是什么丰年瑞雪，而是浴血归来。江家的每一位族长此后选取下一位族长时，都会举办一场试会让家中小辈参加，最后活下来的人就是族长。”

　　参加社会的人都是同辈，情同手足，自然下不去那个死手，并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则，谁先到祖宅，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也就是族长。长老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里面也有自己的孩子

　　一直到江裕雪参加的那场试会才真正的符合了老组长所立下的规则

　　那天参加的人全是家中精英，其中就有被誉为江家最出众的弟子江澈。所有人看好他，还有人说，今日家主之位必定是江澈，甚至还被这赌上了几把。

试会为限七天。其中可以摇铃表示自己退出试会，社会地点选为白骨窟，那里是安北城外一座荒山的洞窟。邪怨重得很，地形复杂，而洞中有一只大妖。 此次试会的规则就是将那只大妖头颅取下来的第一个人。便是这场试会的胜利者这也是江家历代试会以来最为危险的一次，有不少人在开始便选择了退出，但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参加。

　　七日之后，众人如约站在了江家住宅的门口，等待着胜利者的归来，那日清晨起着雾，让人看不清楚前路。只能隐约着瞧着雾中有人朝他们走来，手中似乎还拉着什么东西。人群中有不少人开始躁动，开始喊着江澈回来了，江澈带着大妖的头颅回来了。但是带到那人走近之后，众人方才看清来者并非人人皆看好的江澈，而是一身血的i江裕雪，而他手中的东西并非什么大妖的头颅，而是一根麻绳，上面挂满了人的头颅。那个麻绳上所挂满的街是参会者的头，其中江澈的头就挂在了第一个。

　　众人纷纷起身，这一幕是他们从来未曾见过的场景。人群中有一位长辈立身质问道：“江裕雪发生了什么？”江裕雪抬眸，眼中充满了杀戮与疯狂，宛若浴血归来的修罗。那位长辈被盯的有点儿发怵，不由后退一步，但依旧故作镇定道：“还不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人群中也有人附和到，让江裕雪快说出洞中发生的一切，江裕雪只是冷笑一声：“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我杀了他们所有人，所有人。”“你！”又有一位长辈拍桌而起，准备破口大骂。江裕雪将麻绳一甩，将那些头颅甩到人群前：“三叔要怪就怪你的宝贝儿子吧！”

　　三长老怒声道：“江裕雪是你杀了他们所有人，关我的澈儿什么事情？！”江裕雪歪了歪头道：“难道不关他们的事吗？可是你的宝贝儿子将扯他不自量力弄坏了我的东西，自己要找死的，至于其他人还真是手足情深，一个个都来送死呢，哈哈哈，哈哈哈”三长老气的脸色发青：“江裕雪那你也不能杀了他们，那可是你的兄弟，你的姐妹！你这个怪物，你这个疯子！当初就应该把你和你娘一块儿烧死。”人群中又有人附和，“没错，就该一块儿烧死！”

　　“他娘也是个疯女人！”

　　“真不知道当初二长老是怎么看上那个疯女人。”

　　“二长老肯定是被那个疯女人给迷惑了！”

　　“好在三长老慧眼识人！烧死了那个疯女人，烧死了那个妖女！”

　　“当初都说了就不该留下这个祸害！害得如今大家都落了这么个下场！”

　　人群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叫着，江裕雪的眼神冷到了极点，但依旧笑着：“三叔这可是当年姜家先祖定下的规则，存者为胜者，胜者为王，是您太怜悯了，江家不需要联名者。既然你那么爱你的儿子，我去送您见他吧！”话音刚落，一把银钗穿过了三长老的心脏，钉在了身后的木板上。三长老海域在说些什么，但已无力张口，只能惊恐的倒在地上。江裕雪冷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怎么现在安静了，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让诸位长老见效了，按照规矩，这组长之位应当是我，但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不如就让给家兄，江临吧”在场之人无人应声，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大长老，大长老捋了捋胡须道：“按照规矩，裕雪并无任何过错，既然族长都已经发话了，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新族长！”江家众人连忙跪地行礼，恭迎新的族长诞生。

　　“后来江裕雪成了长老，常年不在江家，再次回来时已经和江北侯成亲，并带回来那个孩子，叫江涉，取字青玄。”

　　银尘行了个礼准备与江瑶一同离开，沈凉却放下手中的杯子道：“江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江瑶点了点头道：“请讲。”沈灵递去一只竹篮子道：“后院有些君铃，姑娘可否帮我采来。”江瑶应下，接过竹篮就出了门，银尘自是看出了沈凉刻意将江瑶支开，便问道：“沈先生有话要与我说？”沈凉只是道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你和真的很像，但你又不是他。”

　　“沈先生真的我哥哥？”

　　“嗯，我与是旧友，昨日在灯会就看出了”

　　“所以沈先生才告诉我母亲的事情？”

　　“你总要知道的不是吗？”

　　“也是……”

　　“夏老东西，不是不见，只是把你让成了青玄罢了。”

　　“那先生所说未完的事情是什么？”

　　“江家上辈的恩怨，终是要小辈来解。”

　　“对了先生，这是那次灯会帮我打退藤球的珠子，先生可知其主？”

　　沈凉亲浅的看了眼，吐出一个名字：“江裕雪。”随后又语：“你腰间的玉牌也是江裕雪的。”此话一出，银尘也明白了什么沈凉对上银弦的视线口型言语了句“他命不该绝于此。”银尘想在说些什么，江瑶推门而入，将竹篮放在桌上道：“今晚有晚宴各位来吗？”银尘本想拒绝，但沈凉抢先一步答应了：“多想姑娘好意，我们也就不推辞了。”“好，那我先回去准备，二位继续。”

　　“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