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妈，我明天去找个班上吧，离开学还早，我正好去锻炼锻炼，你看看啥时候把妹妹接回来，玩了这么久了，作业可还是一个字都没写呢。”

　　“别去了吧，好好的休息两天放松一下，到时候去了大学要学的东西很多，估计都没时间玩了，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呢，赚钱的事情交给妈妈来做就好了。”

　　沈迟有点想哭，好像这十几年受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妈妈”这两个字总是时时刻刻温暖着自己的心。

　　现在回想起来，对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反而是对那个日夜折磨自己的继父和所谓的哥哥印象深刻。那些睡不着的夜晚，那些被欺负被冤枉的日子，曾经差一点就让自己熬不过去，每每午夜梦回，都止不住的害怕，止不住的颤抖。

他清楚的记得初入李家时，李信看着他的眼神就是赤裸裸的嫌弃和厌恶。他刚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和爸爸看他的眼神一样，其实到现在也没明白，可是已经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吗……

　　第二天沈迟起了个大早，简单做了个早餐，妈妈没在家，应该是去找工作了。

　　他来到繁华的大街上，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能找什么样的工作，那些公司想都别想，肯定是进不去的，那自己能做什么呢，细想了一下，有点羞愧，洗衣做饭还是修理什么东西，这是他具备的最基本的技术，可是这些东西并不能让自己找到一个好的工作，那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在街上迷茫的转了一圈，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好把那些正在招聘的都去问了一遍，最后找了一个工资比较高的饭店，六千五一个月，就是可能上班时间比较长，可能十一点十二点这样，但是没关系，自己现在有的是时间。

　　今天第一天上班，沈迟乖巧的跟着领班走，穿过大厅，到了一个换衣间，大家都动作一致的站好了，那严肃的气氛让他也紧张了起来。

　　“来新人了，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掌声整齐的响起，领班抬手打住：“大家都是来赚钱的，别给我搞什么内卷歧视什么的，别整天勾心斗角的，也别想着攀附那些有钱人，给我好好的做好一个服务员该做的事，”然后转头跟沈迟说：“你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沈迟有点紧张的搓着手：“大家好，我叫沈迟，以后要麻烦各位姐姐了，希望姐姐们不要嫌弃我笨。”

　　“行了，大家换好衣服各就各位。”

　　在这里干了几天，沈迟已经差不多熟悉了，今天陈姐（领班）居然破例让他去贵宾区服务。说实话有点紧张，毕竟自己对那里一无所知，怕出错。

贵宾区，听着就是铜臭味满满的地方，肯定不好伺候。

　　大家都不服气，一个新人才来干了几天就能去，她们这些老人都没多少机会能去，凭什么一个新人就可以？

大家都板着个脸，让他有点想要退缩。陈姐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以示鼓励。然后转头看着大家：“还不去工作，工资不想要了是不是。”

　　大家不情不愿的散去，陈姐说：“抱歉，小沈，我知道这样做肯定会让她们记恨你，但是没办法，之前就发生过服务员勾引有钱人，被人老婆打死的事件，我不想让她们重蹈覆辙，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我们这里就你一个男服务员，我只能把这个重担交给你。虽然我一再强调，但是大家都想攀上枝头变凤凰，早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但是我没办法，我不能让她们重蹈覆辙，你能理解我吗？”

　　沈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现在这个社会，把人打死了都不犯法吗？想了想就明白了，位高权重，只手遮天。

　　他点了点头：“陈姐真是个好人，可是她们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吃力不讨好的，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陈姐苦笑了一下，“因为被打死的那个人是我妹妹，所以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我不想再看着这些悲剧上演了，我救不了自己的妹妹，所以……”

陈姐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起来，沈迟想安慰两句，陈姐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沈迟：“没事儿的，不用安慰我，但是我还是很抱歉，让你也跟着我被大家不喜欢。”

　　“那你没想过要讨回一个公道吗？或许你妹妹确实犯了错，但是也罪不至死，有什么不能用法律解决的呢？他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沈迟很气愤，凭什么有钱人就可以草菅人命，穷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陈姐又是一声苦笑，没回答沈迟的问题，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机灵一点，那些有钱人都是很挑剔的，脾气也是有点不太好，你自己见机行事，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