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过程是曲折的，结果是光明的！

更像雷霆万钧的巨锤，瞬间砸碎金科长仅剩不多的戒心。

金科长瞬间心神失守，神色大为震动，眼神有些发愣，整个人陷入茫然状态。

她眼睛虽然看着马志远，但目光却没有聚焦在马志远的身上，像是在看别的东西，又像是在回忆...

马志远看到金科长此刻的状态，就知道自己已经攻破她的心防。

对此，他并不意外。

刚才那句话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故意说出来的。

马志远深知金科长身居外贸科长之位，拥有支配外贸的指标配额之权，就相当于手握财富支配权。

凡是从事外贸生意之人，免不了都想巴结她，讨好她，想尽办法跟她攀关系，用尽一切手段跟她套交情，就为了从她手中获得进出口指标配额。

正巧金科长又是一名恪尽职守，忠于岗位，秉持公事公办的人，她连自己姑父投机倒把都能举报，自然也不喜欢这些想要投机取巧、弄虚作假的生意人。

不仅不会喜欢，还会警惕。

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一多，久而久之就会对金科长造成很大的影响，让她不知不觉之间就形成一种潜意识，认为凡是想跟她攀交情的生意人，全都别有目的，都是为了她手里的指标配额。

潜意识一旦形成，就会变得根深蒂固，并建立一种深层的防御运行机制。

但凡有生意人试图靠近示好、表达善意或亲近，都会立马触发金科长建起来的防御机制，让她瞬间进入警戒和战斗状态。

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会下意识忽略很多东西，一心只想怎样击退敌人，从而保全自己。

而他之所以能意识到这一点，还是因为金科长的两次行为。

一是当他说想喊金科长一声“金姐”，试图拉近两人关系的时候，金科长一下子呈现出来的状态，极具攻击性和警惕性。

二是他准备要走的时候，金科长又旧事重提，想要从中辨别他喊“金姐”的动机，究竟是别有所图，还是单纯想要亲近，从而判断他是敌是友。

这都是金科长下意识的反应，而她并没有意识到。

一开始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金科长质疑他的动机才反应过来。

也是这时候他才明白，从自己说想喊金科长一声“金姐”开始，她就一直处在这种戒备状态中，不曾解除。

而想要解除金科长这种状态，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远离，金科长没了他这个防备目标，状态自然就会解除。

不过从此以后，他将被金科长断定为别有企图的人，金科长将会时刻警惕他。

人的第一印象一旦形成，再想重新扭转过来将是无比艰难的事情，可以说是希望渺茫。

二是面对，击碎她的质疑，让她认识到自己此刻的防备状态毫无意义，不是每个靠近她的人都是有所企图的。

而他选择面对。

他用事实告诉金科长。

凭他的身份。

凭他的财富。

凭他的关系。

根本就不需要巴结、讨好她。

有没有她，他都能做外贸生意。

完全不用依靠她走后门，或通过违规操作，才能获得指标配额。

他想跟她亲近，想喊她金姐，只是因为觉得两人投缘，是因为她这个人。

而不是因为她科长的位子，或者她手里的指标配额。

他通过铁一般的事实让金科长认清这一点后，又出言点醒她。

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会这么看待他，全因她坐在科长的位子太久了，看谁都像不怀好意，完全分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他就像一名出色的狙击手，一次又一次精准地命中金科长的要害，又充当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一层层切除她的保护壳，让藏在壳里的金科长暴露出来。

而暴露在壳外的金科长，失去警惕之后，在他的眼里，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洞若观火，知道此刻的金科长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她的内心肯定是煎熬的、内疚的，甚至是慌乱的。

因为金科长看似薄情寡义，实则内心柔软、情感丰沛。

他从剧里金科长保留游老爷子送的邮册，对徒弟汪鸣珠的通融和送出邮册相助，从她看到小宁波拿出摁着工人手印的同意名单时眼神的波动，就能确认这一点。

而一个情感丰沛的人在意识到因为自己的质疑而伤害了别人，伤害了一个真心想要和自己交朋友的人，她的内心必定是煎熬和内疚的。

如果这时候，再让她意识到因为自己的错误，她即将失去一个不求利益，一心只想和她交朋友的人。

在内疚之下，就会做出弥补自己过失的行为。

而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让金科长意识到这一点。

想通之后，马志远不由轻唤一声:

“金科长。”

金科长神思被马志远的唤声拉回，她目光下意识落在马志远的脸上，眼神略显茫然。

马志远本着趁她病要她命的想法，不等金科长彻底醒神，就立马用一副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

“很遗憾我们没能成为朋友，以后我还是叫侬金科长吧。”

“走了，金科长，咱们再会。”

他把话说完，立马掉头就走，丝毫没有留恋。

马志远干脆利落的行为，让好不容易才回神的金科长再次乱了分寸。

她看着马志远朝门口走去的背影，心中隐隐生出一种预感，如果放任他就此离开，那么自己将会永远失去一个不求从她身上获得利益的朋友。

这种感觉拴住她全部思虑，导致嘴巴不经思考，完全是遵从本能喊了一声:

“侬等等！”

背对金科长的马志远闻声，嘴角不由扬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

可当马志远转身面对金科长之时，他的脸上只剩疑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金科长会叫住他。

“怎么了金科长？侬还有别的事吗？”

金科长在话一出口之时，就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方寸，在反省自己沉不住气的同时，心底隐隐松了口气。

她看着眼前过于年轻的马总，眼神莫名。

“私下里叫我兰姨吧，喊金姐太年轻，不合适。”

生怕马志远太年轻，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她还特意解释道:

“侬做外贸生意虽然合规合理，但人言可畏，还是要注意的，省得惹麻烦。”

当马志远听到金科长让自己喊她“兰姨”的时候，刚才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运筹帷幄之心裂开一道缝。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在称呼问题上出了意外。

这一刻，纵有“泰然自若”光环傍身，他都忍不住一愣，女人不是希望称呼越年轻越好吗？怎么到了金科长这儿就变了？

猝不及防之下，马志远一时之间，都忘了回应金科长。

以至于金科长发现自己说完话后，马志远愣在原地，她下意识以为马志远心头还有气，抹不开面子，不由语气温和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还是心里头的气没消？”

马志远发愣时间极短，在金兰刚开口的时候，他就回神了。

“是没消，任谁被人误解，怕是都有气的。”

这话一出，让听到的金兰以为马志远还不愿原谅她，却不料马志远此刻话锋一转:

“不过侬要是请我吃一顿话，我这气就没了。”

现在的局面本来就是他推动的，心头又怎会有气，不过是借此索要一个继续接触的机会罢了，顺便给金兰一个台阶下。

金兰看到马志远现在的表现，再想想他之前一直都是风轻云淡、从容不迫的举止，总觉得此刻的他多了一些该有的少年气，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行，侬定个地方。”

“咱们可说好了，吃了饭，事就算过了去。”

马志远下巴微扬，神气飞扬道:

“当然，谁不知道我老马向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就没有不算数的。”

想着晚上要找小江曦，他朝金兰挥手告别道:

“晚上金美玲见，走了。”

这一次，金兰没再出声，目送马志远开门离去，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马志远一走出办公室门口，就径直朝前走去，对外边一众人等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边走边在心里感慨刚才在金兰办公室发生之事，真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大楼办事，还有额外收获。

心情大好的他刚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却意外看见梅苹迎面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