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远只选择回答金科长的第一句话,刻意忽略第二句。
“金科长过誉了,我之所以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大部分的功劳还得算在我父母身上。”
这句话,他由衷而发。
若不是原身父母留下的财产,他必定会错过“87股灾”,错过一次快速积累原始资本的机会。
机遇虽然重要,但能及时抓住机遇更重要。
而正是原身父母留下的遗产,让他省去准备的时间,及时抓住腾飞的机遇。
马志远的如实相告,却让金科长倍感意外,她深深看了马志远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成功,大部分来自父母的助力,马总能坦然承认,恰恰说明侬的成功不是侥幸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跟这位马总交谈这段时间里,心里总是产生一种错觉。
总觉得自己不像是在跟一个年轻人交谈,而更像是在跟一个同辈人交谈。
“来之前,我听很多人说金科长是一个不近人情、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人,可我今天却跟金科长相谈甚欢,看来传言这种东西信不得。”
听到金科长又变相夸他,马志远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这跟自己印象里的金科长可不一样。
他话一说完,看着正往办公桌走去的金科长,心头思潮起伏。
在他印象里,这位金科长除了小汪之外,对谁都是淡漠且疏远,向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别说夸人了,能多说几句话,都算她格外开恩。
就连跟汪小姐关系亲近的胡宝,金科长都没给多少好脸色。
结果到了他这里,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连续夸了他两次。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不是金科长看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意思,加上两人年龄差距过大,他都要怀疑金科长是不是馋自己的身体了。
听到这话,金科长脚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往前走。
“或许是投缘吧。”
马志远看着金科长重新落座,他也坐回自己的位子。
“我也有这种感觉,就觉得跟金科长聊得特别投机,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一样。”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一下,然后目光看向正在低头翻阅资料的金科长,一脸惋惜道:
“要不是觉得刚认识有些冒昧,我都想叫侬一声金姐了,这样显得不那么生分。”
金科长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她缓慢抬起头,蹙着眉头,静如平湖的目光似有石头投入,起了变化,带上一丝锋芒和不易觉察的警惕。
她面色肃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志远,一言不发,像似要从马志远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马志远毫不避让与她对视,神情坦然。
两人互不相让,一时之间,气氛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汪鸣珠在前,梅苹在后,两人走了进来。
心思敏锐的梅苹很快就发现气氛不对,就连脚步都放轻许多。
唯独向来风风火火的汪鸣珠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她一进门,就喊道:
“师傅,我把梅苹带来了。”
直到话说出口,她才察觉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主打一个后知后觉。
不过也正是汪鸣珠的误打误撞,犹如石头投入湖面,一下子就打破僵持的局面。
金科长目光从马志远脸上收回,恢复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交锋从未发生。
她转头看向汪鸣珠和梅苹,语气平静道:
“小汪,侬去忙吧,梅苹留下。”
等汪鸣珠依言离开,金科长才继续开口道:
“梅苹,侬过来,这是马总,他以后的外贸单子由侬对接,侬们互相认识一下。”
汪鸣珠去找梅苹的时候,并没有跟梅苹说明具体情况,只说科长有事找她。
本来正朝前走的梅苹,在听完金科长的话后,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她此时的脑袋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一般,止不住嗡嗡作响。
以前这种好事都是小汪的,哪里轮得到她。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导致她脑子有点刺激过度,出现短暂的空白。
以至于马志远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她还是杵在原地,连上前打招呼都忘了。
马志远看见梅苹眼神发愣,一副被突如而来的惊喜冲昏头脑的样子,心头不由哑然失笑。
他觉得梅苹现在这个样子,想让她缓过来,恐怕还得需要一些时间。
没办法,他不可能一直站着等她,只能主动上前两步,朝梅苹伸出右手,嗓音略微提高道:
“梅苹小姐,侬好,以后就麻烦侬了。”
马志远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把梅苹从愣神中惊醒。
刚一回神,梅苹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可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出于生存本能,她下意识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马志远的手,嘴巴哆嗦道:
“侬好,侬好,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马总和我们科长能找我做对接工作,这是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梅苹作为一名老外销员,业务能力是有的,刚才失态是因为事先没有心理准备。
当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就逐渐恢复过来,并松开紧紧握住马志远的双手,还给了马志远一个歉意的眼神。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金科长突然出声道:
“梅苹,既然你们已经认识过了,侬就先出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