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跪了欸。”
“那是他活该，本来早就能和高总签了合同的，谁让他去找林总的，高总是什么人？是他能放鸽子的人吗？是他能背刺的人吗？”
楼上包间内。
高总、林北、小奥西还有小媛能听到外面因张总跪下引发的骚动，没办法，龙山饭店的装修确实简陋，包间不是很隔音。
所以，几乎没人来这订包间。
“这个老家伙居然在我店里下跪，当这里是他的家吗？”小媛撸起袖子。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把他请上来吧，是时候和他谈谈了，别哪天急了在店里撞墙，要是明天去发布会捣乱就不好了。”
“行吧。”
小媛扭着腰肢把张总喊了上来，一进包间，张总顾不上这里还有其他人，直接跪下：“高总啊，侬可算是愿意见我了。”
“起来。”
“我不起！是我对不起高总，我应该跪着和侬说话。高总，京海名牌是我东山牌的，侬怎么可以让那个名不经传的极光上呢？侬赶紧和上面说说，让我的东山牌上吧，我的东山牌是正宗的质量好，质量不比可耐差的。只要侬帮我申请到京海名牌，每件的价格，我...我给高总侬降两块。”
八十万件。
每件降两块就是一百六万，这一百六十万，就相当于他背刺高总的代价。
阿高给林北使了个眼神。
林北心领神会，上前去把张总拉起来，“嘿，看不出来还挺沉，小奥西，帮我个忙。”
两人一起，才把死活不肯起来的张总搞到椅子上按着，他们又不是黑社会，别人跪在地上说话像什么样子啊？
阿高端起酒杯，打量着杯里泛黄的啤酒：“张总，质量好又不是什么稀缺技术，人家的也是，质量不比你的差。而且这个点了，横幅早做好了，估计都已经挂上了，就等明天的发布会，现在让我把极光换下来，您...不觉得太晚了吗？”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高总，请侬想想办法啊，我的东山牌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样品侬见过了，好的没话说嘛。而且东山的名字都比极光好听多了，让东山上吧。”
认真的吗？
阿高靠在椅背上。
“张总，京海滩机会稍纵即逝的，每个人都很忙，我也很忙，我每天都有无数个电话要接。
我扪心自问。
对你的单子还算重视，我知道你数量大压力大，背负很多。那日在望江，我等了半个小时您没来，但我没走，我让我的兄弟林北亲自去请您，可是您还没来，随后对面传来您和林总完成合作的消息，为了庆祝，林总请客八十八桌霸王别姬，我只好认为张总不想跟我合作了。”
张总脸色难看。
这都是事实。
主要是那日他被林总的条件给诱惑了，林总答应他每件提价1块五，而高总降价一块，前后差距两百万。
那个林总做事十分豪气。
嘴上常说要抢高总生意，说什么他不比高总差，结果呢，是打肿脸充胖子，连他十万件货都吃不下，更何谈一百万件货呢？
“高总，是我被鬼迷了心窍，可事后我第一时间找侬，但找不到啊，我让好多人给侬留话，侬不愿见我啊。”
阿高笑了。
喝了口啤酒润下嗓子：“张总，我说过，我每天都有很多电话要接。当时您都和林总在记者面前宣布合作了，难道我不要做其他人的单子了吗？”
滴水不漏。
张新华张总想要找一点漏洞，可根本找不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丰园苑，不该认识那个林总，不该和他谈合作。
更不该对数量保密。
他想捧杀林总。
赚那提价的一块五。
“高总，侬帮我想想办法，侬神通广大一定会有办法的，东山牌真的很需要这个京海名牌的噱头。”
“抱歉，无能为力。”
“而且不怕告诉你，你右手边的那一位，就是极光公司的老总，明天我将会和他还有出口公司的干部一起在发布会上签合同。”
小奥西眉头一挑。
好家伙。
都不给他时间反应的。
张总看向小奥西，二话不说，给他跪了：“极光老板，侬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我东山牌真的很需要。”
“张总，你的东山牌需要，难道我的极光牌就不需要了吗？这是做生意，不是博取同情。”
小奥西见的人多了。
能当老总的有几个简单的，看似卑微不堪，实则想引发别人同情罢了，老话说的好，做生意是不能有感情的。
张总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
京海名牌这个机会是真的跟他失之交臂了，他悔啊，心里一万个悔，没事去参加丰园苑的新店开业干啥，没事认识林总干啥，老老实实的跟高总混不好吗？
林北重新把他扶了起来。
张总打起精神。
京海名牌已经错过，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一百万件货找到销口，料子全压在厂里了，要是卖不出去，他就彻底完了。
“高总，侬看我还有机会跟你合作吗？”
“张总，咱们做生意的格局要打开，格局有多大，生意有多大，小心眼是办不了大事的。放心，你那一百万件货，我会想办法帮你处理的。”
“谢谢高总，谢谢高总！”张总感激涕零，这就是高总的格局啊。
阿高给小奥西使了个眼神。
小奥西道：“一百万件货啊，既然都是质量好，不如卖一些给我吧，等极光名气起来，肯定供不应求。”
“不行！”
张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卖给你之后，那还是东山牌吗，不就相当于你的代工厂吗？我的目标是，要让东山成为一线大品牌。”
小奥西回了个眼神给阿高。
态度很强硬。
他没办法。
阿高丝毫不在意，张总的态度就是个笑话，一百万件货的料都压在工厂呢，东山名不经传的小牌子，谁敢一口吃下这么多？
装还是要装的。
“张总，我会帮你找能吃下这笔单子的人，但我劝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目前京海能够一口气吃下一百万件货的只有龙宝广场，可龙宝广场已经吃了极光的五十万件货饱和了，你的货估计只能多找一些小商场出了。”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能保住东山的牌子就行，我相信，以东山的质量，肯定能够火起来的。”
阿高笑了。
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张总聪明好还是不聪明，在这个时代，只靠质量就能做起来？如果是食品的话没问题，但这是外套。
“张总，不是我泼你冷水，想必你心里也有数，质量好的外套外面多的是，各种杂牌子，也有质量好的。你的东山不占优势，做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你想让你的工厂拥有长久订单的话，我个人建议你和极光公司合作。”
“高总，我想试一试。”
“没问题。当然，你也可以找人消化你那八十万件货，少一点是一点。”
现实，会将张总打败的。
夜深了。
张总失魂落魄的走出龙山饭店，就因为他贪那一件一块五的提价，京海名牌和他错过了。
窗边。
阿高端着酒杯注视着张总离开的背影，抱歉，这是我的时代。
这算是他第一次做生意，生意就是这样，谈感情就把利让给对方，以后多做做就习惯了，张总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
愧疚吗？
老特么愧疚了。
不过也还好。
要知道一点，是张总先背刺了他，虽说剧里的张总担当搞笑角色，但他不是真心拿高总当朋友的，只是交易而已。
次日。
【京海名品《极光》外套签约发布会。】
“现在...”
伴随着现场主持人员的一大段话，几人在无数人的见证下签了合同。
现场响起猛烈的祝贺的掌声。
公司的李干部长和高总、小奥西握了一下手退场，剩下就没她什么事了，只是出面签个合同而已。
阿高和小奥西互视一眼，搂在一起拍了拍，表面工程，还是要做一做。
“恭喜啊，奥总。”
“谢谢啊，高总，都是你的功劳。”
十分顺利。
“你好，我们可以采访你几个问题吗？”一群记者围了过来，阿高退到一旁，他现在的身份是个中间商，小奥西才是主角。
阿高一眼看到小兰，她俏生生的站在人群中，一身红色礼裙十分显眼，朝她抛了个媚眼，惹的小兰同志直瞪眼。
他们有协议。
明面上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等什么时候他完全脱离国外市场再公开。
阿高看向小奥西的采访。
极光。
从这一刻正式踏入大众的视野，仅仅一个外套，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你好奥总，能问一下，您的外套品牌为什么叫极光吗，是有什么故事还是有什么寓意吗？”
“故事倒没什么故事，只是这两年我去买衣服发现热销的都是国外品牌，我感到十分难过，我们应该要有属于自己的大牌，我希望我的产品能成为所有人心里的国货之光，最好是极限完美的那种，所以就叫极光咯。”
小奥西汗流浃背。
太紧张了。
高总写的东西忘的七七八八，还好记得核心说了个大概出来，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围住提问，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你好奥总，请问，极光牌外套什么时候发售呢，都有哪些发售点？”
“端午节发行，目前销售点只有龙宝广场和进贤路的一家专卖店，如果大家想购买极光牌外套，请在端午节那天到龙宝广场购买，那一天有龙宝广场为大家准备的惊喜哦～”
“请问是什么惊喜？”
“这位记者小姐，都说了是惊喜，我现在告诉你到时候还算什么惊喜呢？”
“奥总，能和我们讲一下极光的发展史吗？”
“好啊，...”
看着小奥西手忙脚乱的样子，阿高摇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第一天以高总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时，心里也慌得很。
都得有个适应过程。
一扭头，发现李干部长正盯着他看，他知道，李干部长有事要找他。
“李干部～”
“祝贺你啊，高总。”
“应该我祝贺你，听说你马上要外派了。”哪怕没看过剧也知道，这点情报来源还是有的。
“还没那么快呢，我走之前，工作方面的事会交代给小兰的。”李干部领着他来到办公室。
“看样子，小兰要变兰科了啊。”
“有高总在后面支持她我们都有数的呀，不过呢高总，有些苦你还是要让她吃一点的，她太顺了，什么苦头都没吃过，若是哪天没有你在后给她撑着，她要变成落汤鸡的。”
“有数。”
李干部倒杯热茶冲了点咖啡坐下道：“小奥西的公司，应该是高总的吧。”
整个公司，谁不知道高总和小奥西的关系，高总的第一张单子就是跟小奥西合作的，各取所需，两人也因此建立深厚的友谊。
她了解小奥西。
不是有胆子这么做的人。
“嗯。”
“高总不是一直做中间商的吗，怎么突然想着自己开公司了。”
“京海名牌，机会难得，当中间商，累死累活赚不了几个钱，是时候搞点实业了。”
“那范总那边呢，他手上八十万件货的料都在厂里压着呢，听说他找高总找了一个星期都没找到，要是知道高总抢了他心心念念的机会，高总还不管他，说不定要跳江的。”
阿高耸肩。
“李干部，抢这个字不对了啊，我本来是想让他做的，但谁让范总跟那人谈了呢，不过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昨晚我见过他了，不会有人跳江的，放心吧。就算有，至少不是他。”
“嗯。”
“李干部，您有认识做磁带的吗？能给张名片不？”没办法，现在这个年代DVD都还没发明呢，碟片随身听虽然有了，但磁带随身听是主流，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磁带。
磁带？
李干部眼神怪异，“有，小刘最近接了个单子，就是做磁带的，待会你去找她聊一聊就行。”
小刘？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李干部，晚上我在丰园苑请大家吃饭，记得赏脸。”
明面上小奥西请的。
但实际上就是他请的。
“算了，你知道的，饭局我不喜欢。”
“行吧，李干部再见～”
“等等...”
阿高停下来：“李干部还有什么事吗？”
“高总，既然你去找小刘要名片，顺手把人家的单子处理一下，做事要细致，要照顾人家的心情，知道吗？”
“明白。”
阿高知道李干部的言外之意，看来，小刘心里不平衡了。
“李干部，你说小兰一路太顺了是我给她撑伞，你又何尝没有呢？”
李干部一愣。
看着挥手离开高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居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高总这个人做外贸心思细腻，但处理人际关系上糙的一塌糊涂。
变了很多啊。
好事。
...
刚到楼下，小刘就一脸笑意的走来，站在他面前有些拘谨道：“高总，我手头上也有个项目，不晓得高总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高总，你好。”
一旁走来个女人打招呼。
“刘总你好你好，这次多亏你帮忙啊，发布会才能顺利召开，以后也要多多照顾啊。”
阿高只能先照顾那个女人。
“应该的，互相帮助嘛，高总，我那边有事，就先走了。”
“好好好，您慢走。”
刘总一走，小刘接着道：“高总，不晓得今晚你有没有空啊？”
“今晚没空，小奥西在丰园苑请客吃饭，我肯定要到现场的。”
“那明晚呢？”
“明晚也没空。”
“那后晚呢？”小刘不死心的问道。
“也没空。”
“那大后晚呢？”
高总摇头。
小刘眼神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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