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气

　　午时凌不疑下朝归来，程家人已然离开，程少商在庭院中椅子上趴着晒太阳，桌上放着饭菜。凌不疑看着这岁月静好的画面，是他自六岁后再从未见过的，有程少商在，他冰冷的府邸如今竟也有了家的感觉。

　　与你在一起时，我最有人烟气。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饭。”程少商向凌不疑招招手，凌不疑看着她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吃饭，程少商说自己动不了，要凌不疑喂她，凌不疑宠溺地看着女孩，给她喂了一块红烧肉，女孩乐滋滋品尝的同时还不忘让凌不疑也吃菜。

　　“慢些吃。”凌不疑伸手擦去程少商嘴角的油渍，然后给她拿了一块儿点心，“蜀中造反了，何昭君也嫁过去了。”

　　程少商的手一顿，随后接过点心咬了一口：“我那日已经告诉过她好好斟酌一二，没想到她还是嫁过去了，难怪那日街上都在嘲笑楼家无能，原是因为此事。”

　　“没错，不过这退亲一事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莫非此事另有蹊跷？”

　　凌不疑盯着程少商的眼，程少商一下便会意，恍然大悟：“看来何老将军这是打算将计就计，到时平定蜀中凯旋归来，既能立功，连同楼家也能一并嘉奖，到时官位赏赐，儿女婚约一举两得。”凌不疑揉了揉她的脸，笑着说道：“我家嫋嫋真聪明。”

　　程少商嘿嘿一笑，凌不疑又道：“不过我这次还是得出征，圣上西巡我必须护在左右，恐不能陪着你了。”程少商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还告诉他自己也要去骅县，凌不疑本来是不同意的，毕竟当初她在猎屋的险境太过凶险，但是在程少商的软磨硬泡和一个吻之后同意了，他给她派了几个黑甲卫跟着。

　　程少商摸了摸他的脸说：“你可得好好护着自己，万不能将自己折腾成上次一般，上次我在还能给你拔箭，这回我万一遇不到你，你可怎么办。”

　　凌不疑抓住她的手说好，让她也好好保护自己。

　　程止将程少商从凌府接走，程始在跟前跟程止叮嘱了许多，让他好好照顾嫋嫋，这回程少商将自己制作的许多兵器一并带上，有些小的箭弩便给黑甲卫和萧元漪派的武婢一人一个分发，以防万一。

　　众人行驶在泥泞小路上，程止夫妇在前面的马车内亲热，程少商则捏着凌不疑给她的安神手帕出神，她有些后悔，自己应该连夜给他赶制一套软甲的。那日程少商躺在凌不疑身侧，凌不疑的衣服被程少商扒乱，宽硕的胸膛上有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程少商收起手帕，从旁边的小箱子翻出来铜丝和麻织，照着之前莲房给她教的，一针一线地缝补。

　　仆从来报，说是楼太傅之侄前来求见程少商。

　　“晚辈楼垚，拜见程大人。”程少商一听楼垚的名字赶忙掀开帘子，楼垚转头看见程少商在看他于是对她笑了笑。

　　“阿……楼公子，你怎么来了？”

　　“在下仰慕少商君的为人，听闻女公子随程大人要去骅县上任，特来追随，望少商君一路安全。”程少商尴尬的笑了笑，给他指了指身后的黑甲卫，告诉他自己已经够安全的了。楼垚摆了摆手，说他知晓她是谁的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感谢上次登门献计一事，再无旁的心思。嘴上说是如此，可在他心中，程少商何曾不是他心中惊艳之人，他确实仰慕她，可她是凌不疑的人，勉强也算得上是阿嫂了。“我送你平安到骅县，我就走了。”楼垚此时还是一副孩童模样，眼神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