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遮月,秋风萧瑟,月下有一人独自站在悬崖边,浑身是伤,被众人围剿,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显出必死的决心。
他看着面前这些手拿刀剑的兵士,有曾经跟着他在战场上拼杀的,也有素未谋面的,他只觉得可笑,人心难测,权势压人。
他笑了笑转身跳下悬崖。
“凌不疑!凌不疑!”
他猛的睁开眼,时间静止,眼前是一位女子,身着红衣,她满脸泪痕,修长白皙的一只胳膊伸出来想抓住他,面色紧张,声音嘶哑。
霍不疑看着她的面孔,忽然女子开口说话。
“你是吾夫,我会永远陪着你。”
“那你是谁?”
“我是你妻。”
“吾妻……”“程少商!”
“程少商!”二人声音重叠,这个名字同一时间响起。
他睁开眼看着程少商,伸出手想去够程少商向他伸出的手,可身体却如之前般瞬间向下,跌落悬崖,他想回应,可说不出话,只得看着女孩在悬崖边大声呼喊,语气中满是悲痛绝望。
他的头重重磕在悬崖边的石头上,昏了过去。
过了两日,他慢慢转醒,右手手腕上的少商弦缠在树根上,程少商救了他一命。因失血过多,他又晕了过去。
意识恢复了些,可他睁不开眼也说不了话,他只知道有人使劲拽他的左手,为了保护琴弦,他死不松手,众人焦急无奈。
忽然,他模糊中好像听到了程少商的笛音,他的心中平静了些许,他慢慢松开了手,众人医治。
傍晚,他渐渐转醒。这笛音一直陪着他,他听着,面前浮现出女孩的脸,女孩抱着他,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想别的。
他同意了,笛声响了一夜,再次睁眼时,他已回到了当年正旦的前两天。
他睁眼,身上已无半点伤痕,手上的少商弦也不见了,胸口也无当初拔箭的伤疤,正疑惑时梁邱起进来禀告,说是圣上下旨命他今晚去与城阳侯团聚。
到了傍晚,凌不疑来到城阳侯府,他一步一步走进这个令他生厌的地方,内堂哄笑满堂,堂外冷清寂静,他站在门口一脚踹开门,走到内堂中央:“我领圣上旨意,来于城阳侯团聚。”
“诸位皆可放松一些,我站在此处陪诸位用膳。”
此时裕昌郡主赶了过来死乞白赖地缠着他对他说些有的没的。
他站定回怼了回去:“当着众人面,臣再与您说清楚些,臣要寻的新妇是一见便知是她,此生此心都是她,况且,我已寻到此人,往后余生,只与她相伴,这个人,不是你也不会是你。郡主好自为之,告辞。”
他转身走出了城阳侯府大门,梁邱起赶来禀告霍夫人在杏花别院受到惊吓,需要他过去。
他立刻跨上马往别院去,撤下了所有灯笼,他正想让梁邱飞去将许尽忠铁铺中的灯笼取来便听见了裕昌郡主的敲门声。
“这裕昌郡主真是阴魂不散。”梁邱飞在一旁默默说道。
他从旁边取出弓箭,待大门打开时对准裕昌郡主的耳环便是一箭,耳环被箭钉在门上,她的耳朵被划破,血往下流,她被这一箭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他。
“我不是每次都这么不准的。”凌不疑将弓箭往旁边一扔,正好挂在弓架上。
裕昌郡主虽被吓到,可还是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慌慌张张说了些话放下了一个灯笼便匆匆离去。
梁邱飞取来那个灯笼,上面写着: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凌不疑看着灯笼笑了一下:“这上元灯会确有一美人,让我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梁邱飞看着凌不疑,凑过去问他是哪家女公子,凌不疑直起身板着脸:“你去将许尽忠铁匠铺子中的灯笼全部取来,灯笼成双成对,这些东西便是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后日的上元灯会,我们也去一趟。”
等众人走后,凌不疑抬头望着天。
少商,既上苍许我重活一世,这一世我必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