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整整五年。
若说长,其实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若说短,这五年里的每一天,寒焯都是咬着牙忍耐着在度过。
每夜每夜,午夜梦回,那映红了夜空的大火,和大火中亲人的呼喊声,都像一道一遍遍撕裂开又痊愈的伤疤,横亘在他的心头。
五年,从一个十一岁的懵懂无知的少年,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的铁面军将领。
从华凌,到寒焯。
他早已经不再是他。
寒焯公主认错人了。
寒焯抬起头,直视着岑蔚的眼睛,目光中没有一丝动摇和温情。
寒焯在下只是凌亲王麾下铁面军中一员,一个小兵而已。
铁面军?
一介小兵?
呵,岑蔚的唇畔露出一丝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和简繁缕今天穿的都是大周女子的服饰,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又怎么会知道她是公主?
华凌啊华凌,他认出了自己,也知道自己认出了他。
他撒这个破绽百出的谎,不过是为了告诉她,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
岑蔚从来学不会的就是成全。因为成全别人,就意味着受委屈的总是她自己。而她从不受委屈。
可在这个人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岑蔚是我认错人了。
岑蔚睁大了眼睛,竭力将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
岑蔚我和罗勒的繁缕公主要去演武场,途径此地有些失了方向,不知阁下可否为我们指路?
简繁缕躲在岑蔚背后,有些不敢出声。
她认识岑蔚已经有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她说话这么... ...有礼貌。
寒焯在下还要巡逻,不方便带二位公主过去。
说着,寒焯抬起手,指了指演武场的方向。
寒焯前路右转再左转,就能看到演武场的大门。
岑蔚扯了扯嘴角,就连和她同行,都不愿意么。
岑蔚好,多谢。
说完,岑蔚拉起简繁缕的手臂,大步往前迈去。
简繁缕阿蔚,小心——
这里的草地里多有坑洼,简繁缕见她走的急,还没来得及提醒,就见岑蔚身形一歪。
寒焯的手动了动,终究是没有上前一步。
简繁缕没事吧?
简繁缕打量着身旁人的脸色,又转头看了看那个一动不动的小兵。这里的气氛好微妙,她有点怕怕的。
岑蔚没事。
强忍住脚踝处传来的的阵阵疼痛,岑蔚咬了咬牙
岑蔚走。
简繁缕被她拽的手腕有些痛,可她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岑蔚实在太想逃离这个地方了。
简繁缕那个,谢谢啊。
犹豫了片刻,简繁缕还是回过头对着寒焯的背影喊了一声。
寒焯就站在那里,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