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虞定北忽然有点想哭。
被铁箭穿透肩胛骨的时候他都没吭过一声,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侧脸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他却鼻子酸酸的。
虞定北知道了,哥。
虞定北揉了揉眼睛,给虞怀南盖好被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
虞定北我这就下来。
不知是听到了这回答,还是梦境已经过去,虞怀南蜷了蜷身子,安稳的睡着了。
虞定北坐在床榻旁边的地上,旁边木台上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带出了一点摇曳的昏黄色的烛影。
听着床上人沉稳规律的呼吸声,虞定北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不像虞怀南和唐潜,考虑事情总是要权衡利弊瞻前顾后,虞定北不同,他是个很轻易做决定的人。
战场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有些时候,战前的统筹并不能考虑到每一处,这种时候,就需要冲锋陷阵的左前锋自己来杀伐决断。
不管判断是对是错,在那一刻,都是关系到自己和弟兄们生死的决定。
幸运的是,几乎每一次,他的直觉都是正确的。
但这种轻易,并不是旁人看到的那么简单容易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结束后,他独自一人站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面前是大堆大堆的或敌或友的人的尸体,那种滋味,让人后怕得脊背发颤。
但这一次,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都要坚定。
“扣扣扣——”
门口响起很轻的敲门声,虞定北揉了揉眉心,边起身边轻声道
虞定北进来。
蒹葭推开门,见虞定北无声的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朝床上望了一眼,又望了一眼。
蒹葭眨了眨眼睛,她没看错吧,虞大公子这是... ...穿着一只鞋睡着了?
虞定北嫂子回去了?
虞定北声音有点哑,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蒹葭在他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道
蒹葭应该回去了吧。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虞定北一饮而尽杯中的水,摇了摇头,道
虞定北心里有事吧。
蒹葭看了看床上的人,犹豫片刻
蒹葭要不咱们出去说吧。
虞定北没事,他睡得死。
虞定北放注意到眼前的人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放下杯子道
虞定北怎么了?
蒹葭手指绞着裙角,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到这来了,听了那样的话之后,她应该先去和陈情说才对。
但是直觉告诉她,应该先让虞定北知道。
蒹葭记得我之前因为秦姑娘的事,跟你闹脾气来着吧。
虞定北挑了挑眉,他当然记得,不过真是难得啊,小东西终于承认是自己闹脾气了。
蒹葭我刚才,从她那里听到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