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阮家姐妹

永安境内，正值夏至时分，一个破落偏僻的村子里传来妇人尖锐的怒骂声:"阮来娣，好你个赔钱玩意儿，竟趁我我不注意偷偷躲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我不扇死你个贱人！″

坐在院内玩泥巴的小男孩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妇人一手狠狠拧住一个身影单薄的女孩的耳朵，一手抡起粗糙的大掌向女孩小小的脸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女孩一个重心不稳，险些直直地摔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犹如有炙热的火焰在燃烧般疼痛，两行清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流过高肿的脸蛋，更加疼痛了。她只不过是用衣衫擦了会儿脸上的汗珠，就被阮母如此斥骂。

"你还敢哭？真以为你是那些楚楚动人的官家小姐了？我呸，生了你这赔钱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妇人看着女孩，骂得更凶了，手上的力道愈发地重，女孩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要被揪下来了。

男孩看着自家母亲教训姐姐，感到索然无味，只觉得是姐姐活该。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后便只是看了几眼，男孩就继续认真玩起了泥巴。

一天的操劳使女孩满身疲惫，到了做完饭的时间，去山上砍柴的妹妹回到家，推开柴房的门便看到脸颊高肿，狼狈不堪的姐姐在烧柴做饭。

"姐，那个人又打你了？"阮盼娣丢下刚拾的柴火，赶忙跑到姐姐阮来娣跟前，一手拉住姐姐，想去抚摸姐姐的脸，想到什么又忍了下来。

" 不要给娘听到你这么叫她，不然今晚你又得挨打。" 阮来娣这样说着，眼晴却望着柴房门口的方向，后轻声地安慰妹妹:" 没事的，晚上再敷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阮盼娣看着姐姐虽稚嫩但却已可初看出风华绝代的清秀脸庞 ，如今却受这般摧残，心中怎会不哀伤。如此秀丽的姐姐，怎会投胎在这满是污秽不堪的地方？想到这儿，她不禁抱住姐姐，两姐妹只能依偎在一起，默默流泪。

几日后。

阮来娣的脸已经消肿，只留下个淡淡的红印子。这天，又是收租的日子。夫妻俩紧张地等待着王地主的到来，连一向游手好闲的弟弟阮耀祖都不再去院中玩泥巴了，只坐在母亲身边，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巳时一刻，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王地主。王地主初踏进门，那鼠目就把不大的屋子里外扫了一遍，目光最终定格在阮来娣身上。

阮氏姐妹心中一凉，感受到王地主那油腻的眼神，也不敢抬起头来。好在，阮父道:"你们两个，还不滚去柴房，给王老爷端些吃食来！"

姐妹俩将父母去集巿上采买的糕点端上去，就被阮母呵斥去干活了。

王地主与夫妻俩不知说些什么，临走时二人满脸堆笑，卑躬屈膝地将王地主迎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