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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最初的故事与开始

永恒的金色十月

少年他说他没有心,但又有心……

  所以,要听听他的故事吗?少年过去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少年自己都不记得多久,那时少年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但少爷的母亲在出生不久便因失血过多而过世了,所以由少年的父亲扶养他长大。

  父亲对少年很好从不让少年吃亏,他父亲曾对少爷说,少年的母亲是天下第一美人,自己是江湖第一剑客,说,少爷眼睛很像他的母亲,如黄金一般闪耀。

  父亲将少年养得很好,少年很有教养,很阳光礼貌,非常勤劳孝顺,非常温柔善良,经常随父亲一起为难民派发灭粮,见到受伤的小动物会精心照料,遇到乞丐他都会给些银两,帮他们找力所能及的工作,之后可以养活自己。

  左邻右舍都非常喜欢这个孩子,父亲也是非常骄傲,少年也很谦逊。

  但后来13岁时少年生了一场大病,导致眼睛几乎快看不到东西,黄金色的眼睛褪为淡淡的金色,父亲为了治好少年的眼睛,四处奔波,仅仅一月时间,少年的父亲仿佛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少年的父亲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

  少年不忍心见到父亲如此辛苦,他字写得很好,哪怕看不清东西,字写得依然很好,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少年帮一些不认字的百姓写信,赚了些小钱。

  免费帮些没条件上学堂的孩子读书识字,帮有条件家里却让不让去学堂的女孩子读书识字,孩子们也会拿家里的一些吃食来充当学费。

  少年的父亲见到他如此懂事,欣慰又心疼,父亲发誓要治好少年的眼睛,但有天少年跟他父亲说,哪怕治不好眼睛,眼睛全都看不到了,自己也会一直坚持活下去,找到自己方式活下去,永远不放弃生的希望,坚持初心,坚持做自己。

  少年的父亲紧紧抱住少年,这个坚强的男人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命运是如此不公,少年15岁时国家突发战争,少年的父亲被争去当兵,父亲走时将少年安排在小山村的亲戚家中,少爷在父亲走时,他没有哭,少年的父亲也没哭,仅一个拥抱就证明所有。

  亲戚也是非常喜欢少年,哪怕自己看不清东西也要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亲戚家不是很富裕,家里加上他一共六个孩子,两个需要照顾的老人,少年为了减轻家中负担又做起了老本行。

  少年一直都在等父亲的来信,等了一年终于等来了信,信中写少爷的父亲立了大功,被皇上注意,再过一年自已便可以回来,接他回去。

  少年和家人知道后非常开心,少年更加努力的学力工作,等待着父亲归来。

  但没过多久闹了旱灾,百姓庄稼颗粒无收,饿得人连树皮都啃光了,少年也跟着发愁,为了不让自己爱的家人和山村里的百姓受苦,少年翻遍了所有书籍想要治理旱灾。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少年终于找方法,就当他兴高采烈想要回家分享给大家时,只见少爷推门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少年感觉不太妙,他刚想转身走,又想起自己的家人可能还活着,他壮着胆子刚想开口,只见一阵微弱熟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快跑……快跑……他们……他们……”

  还没等女声说完只听到一声重闷的敲打声打断女人的话语,然后屋子里安静的吓人,少年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结果有个大汉抵在少年身后。

  杀死少年家人的人正是这里的村民,此时他们将少年五花大绑着,几个大汉手里正拿着大砍刀,少年害怕的蜷缩着身体,不断摇头祈求,祈求着他们放过自己。

  但……他们并没有,他们觉得是少年带来了灾厄,所以他们打算献祭少年,少年被村民挖去双眼,割掉他的舌头与双耳,像杀鱼去鳞一样活活剥去少年的皮囊,把心脏挖出分食,又将少年分尸,分别埋在圣树周围不同的方向。

  少爷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想父亲与旱灾,他害怕父亲知道自己死了伤心,害怕一直照顾自己的亲戚现在怎么样了,害怕那些无辜的村民因为旱灾挨饿受冻,而少年没想到过自己,到死都在想别人……

  后来亲戚并没有被害,只是被打晕了,旱灾结束了,就像村民说的一样,少年将灾难带来,现在少年走了也带走了灾难。

  一年后少年的父亲如约而至,他带着一身功名归来,想着自己以后必须要带少年见见他没见过世界。

  直到他兴奋的走进亲戚的家,他们不忍地将真相告诉少年的父亲,父亲先是不相信,到后面的震惊与绝望。

  少年的父亲踉跄地奔到圣树下,拼命的挖着地上的土,挖地手都出了血都没挖出少年的尸体,直到他找到了那枚少年母亲留给少年的玉佩。

  突然天上下起了大雨,仿佛少年在哭泣,少年的父亲瘫坐在地上,紧紧攥着那枚玉佩,将玉佩捂在胸口,无声的哭泣最让人绝望。

  少爷的父亲不明白,明明少年是那么好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命运总是对他那么不公平,他为所有人着想,那些想却以如此的方式杀死少年,少年明明那么期待未来,那么期待与父亲再次重聚。

  少年的父亲强忍着怒火并没有当场杀死那些作案的村民,而是选择以正当的方式让他们进行审判,皇帝知道少年的事情很是生气,将少年身上发生的一切在那些村民身上重演,让那些畜牲体验一下少年当时的绝望。

  只是少年的尸体并没有找齐,尸首不知被埋在什么地方,后来少年的父亲选择继续为国家效力,立下屡屡战功,被记在史册之中。

  百姓知道少年的事情,不发地去往那棵圣树下为少年祈祷,许多人因为风景秀丽选择在这里定居,慢慢地那个小山村变地繁华热闹起来。

  少年死在了16岁,生命永远定格在16岁,停留在了那个金色十月。

  少年因为对人间的留恋,在许多年后化做一缕魂魄,少年的灵魂在圣树下徘徊游荡,他没有怨恨杀死他的人,因为少年知道,恶人自恶报,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圣树上笑看着树下欢声笑语的孩子们,留下那孤独的背影。

  少年依然很热心善良,他会帮忙将挂在树上的风筝吹落,重新还给哭闹的孩子,偶而会做个小红郎,将一人系在圣树上不可言说对另一人的爱恋之情吹到心怡之人的手中。

  但……少年也会寂寞他想要和人们一起玩一起在篝火旁载歌载舞,所以少年模仿着人们动作,跳舞的步伐总是那么的笨拙。

  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孩子,他会思念过去的亲人,会想要和别人倾诉。

  虽然人们看不到少年,但他还是会坐在圣树前祈祷的人们身旁讲述着一些趣事,有时还会陪着他们一起跪着祈祷,偶尔还会孩子气般的调皮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的生活被战火打乱,少年只能无助绝望的呆愣在圣树前看着房屋被炮弹炸毁,看着无辜的人被拉入死亡的,看着自己的家园被大火吞没,尸横遍野,自己却只能无奈地落泪,少年又一次陷入绝望。

  渐渐地战火平息,曾经繁华热闹的村子,如今因为战争变得毫无生气,圣树早已成一棵枯萎烧焦的枯木,但少年依然在哪里等待,无论他怎么等再也等不来过去的繁华,在他眼前只有无尽的孤独与寂静。

  直到那一天,神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神知道少爷的过往后非常同情他,所以给了少年一次生的机会,可惜的是少年的心脏被那些家伙分食,所以恢复肉体的少年并没有心,但少年依然拥有一颗炽热的心。

神将那棵圣树恢复原貌,将曾因战火死在这里的人化为一棵棵金色的银杏树。

  神又给了少年一份工作,负责照顾那些死去宠物的灵魂,帮助那些对人间有所留恋的动物们实现它们最后的愿望。

  少年知道后很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后不再孤独,但代价是少年不能踏出那片银林园,只有帮助那些未完成心望的动物们才能出去,如果非要出去不可,只能戴着已实现心望动物们化成的铃铛出门。

  听说只有内心纯洁至善之人才能遇到少年,只要相信他,爱戴他,少年会就会带来好运。

  如果你迷失了绝望了疲惫了,少年会来到你身边,他会带你走出阴影,带你挣脱牢笼,即便你伤害了少年,少年他或许怨恨你,但永远不会伤害你。

  假如某天少年因为积怨变得可怖,控制不住想要伤害你,请不要害怕他,更不要试着伤害他,因为少年怕疼,这时候请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为少年流一滴泪,这样少年就会变成原来的模样。

  所以在他拯救你的同时,也请去拯救少年吧,他不是万能的,少年终归是个孩子……

  ————

  回到现在,那天阴雨绵绵,一位18岁的黑发少年双目呆滞地跪在灵堂外淋着雨,灵堂里的人们都在掩面而泣,特别是一位中年妇女,她哭地腿发软只能让别人扶着。

  当女人走出灵堂时,看到那位黑发少年正跪在外面,她看到少年时就像是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似的,冲过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少年犯白的脸上多出一道血红手印,像傀儡一般没有反应。

  其他人见到立马拉住女人,女人悲愤交加地咒骂着少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红枫义!你为什么不去替你哥哥去死!是你害死了他!去死啊!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这个咒骂少年的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何玉婷,拉着何玉婷的男人是红枫义的父亲红国立,灵堂棺材躺着的是红枫义的哥哥红枫林。

  红国立用着失望的眼神看了红枫义一眼,便拉着将要失控的女人回屋,声音冷漠无情:“枫义,你走吧,别回来了……从今以后你我断绝父子关系”

  红枫义顿了下,不禁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他愣了好久才踉跄的站起身,呆滞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任由雨水无情地打在红枫义的身上,仿佛这冰冷的雨也在痛斥他的过错。

  红枫义脑中不断浮现出红枫林死前最后一刻,嘴上不自觉呢喃着:“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问题,哥哥……哥哥……”

  时间回到七天前,红枫义和红枫林是一对双胞胎,那天是他们的生日,所有人都来为少年们庆祝他们18岁的生日。

  红枫林性格开温柔大方,这天来了许多他的朋友,朋友们为红枫林准备了好多礼物,多到家里都快放不下了,亲戚也都非常喜欢这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少年,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而红枫义这边非常冷清,只来了一位,旁边正趴着一只慵懒的肥橘猫,红枫义看着旁边热闹的情景,失落地戳着蛋糕,小声抱怨:“明明今天也是我生日……”

  旁边的红发少年优雅的吃着蛋糕:“你不是习惯自己被冷落了吗?”

  红枫义更用力的戳蛋糕,把怒火全都发泄到蛋糕上:“林蓦然少爷,但这不一样,这可是我18岁生日!其他人无视我就算了,结果爸妈因为工作又来不了,他们明明答应我今天会让我们过一个难忘的生日,这可真难忘啊,太难忘了!”

  林蓦然放下蛋糕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包装华丽精致的礼物,林蓦然轻轻推到红枫义的面前。

  红枫义看到礼物两眼发光,他拿过礼物兴奋地打量着:“还以为你这个高傲的大少爷什么都不会送呢!来,让我看看是什么?”

  红枫义期待地打开礼盒,当他看到里面的礼物时,开心到几乎都能看身后疯狂摇晃的尾巴了,红枫义小心翼翼地拿出相器,生怕摔着它:“这款相器是最新款的,我相中它好久了,太贵买不起,林少爷,你就是我的神!!”

  林蓦然笑了笑:“就一个相器而己,身为我林蓦然的朋友,当然值得最好的”

  红枫义感动的落了泪,他慢慢地把相器放了口回去,向林蓦然张开双臂:“我的好义父,抱一个!”

  林蓦然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大可不必”

  红枫义只是抱起旁边的猫,将它举在自己面前:“肥仔,从今以后他就是义父知道吗?”

  肥仔打了哈欠,舔了下红枫义的鼻子,红枫义用力把脸埋进肥仔的肚皮上:“肥仔也好好啊……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林蓦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那个没吃完的蛋糕继续吃着,被人群包围的红枫林看到红枫义那么开心,于是与周围寒暄完背着手走向红枫义。

  红枫林拍了拍专注吸猫的红枫义的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展在他面前温柔的说:“枫义,生日快乐”

  红枫义抬头看到红枫林也给自己准备了礼物,把猫丢到一边兴奋的接过礼物:“谢谢哥哥!”

  红枫林坐在红枫义旁边:“我们还说什么谢谢,快打开看看吧,我保证你会喜欢”

  红枫义兴奋的拆开礼物,第一眼就看到一条精神的猫猫项链,项链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红包,红枫义谄媚看向红枫林:“哎呀,我们之间还红什么红包嘛”

  红枫义刚要打开红包,红枫林便拦住红枫义,拿起那个项链戴在红枫义脖子上:“这条项链上的猫是我们刚把肥仔捡回来时,你当时给它画的肖像,所以我就找人给做了出来”

  红枫义看着这个七扭八歪的猫有点嫌弃:“什么啊,我以前画的那么丑吗?”

  红枫林笑了笑又坐回沙发上:“我觉得挺可爱的啊”

  旁边抱着猫的林蓦然偷笑着,红枫义顿时羞红了脸:“下次我也给哥你弄一个”

  红枫林摸了摸红枫义的头:“好啊,哥哥等着,所以看看下一个吧”

  红枫义打开那个红包发现不是钱而是一张白纸,眼里立马没有光,但当他打开这张纸时,大脑先是宕机了好久,等红枫义反应过来后,他欣喜若狂地紧紧抱住红枫林:“这是我偶像办的摄影展会,他的票可是很难抢的!谢谢哥哥!谢谢哥哥!我真的好爱你!!”

  红枫林拍了拍红枫义的背:“毕竟这可是你的18岁生日,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哥哥”

  红枫义松开手激动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手忙脚乱的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个相集:“这个相集是我们所有拍过的照片,每一张照片旁边我写了日期还有那天发生的事情,为了这一天我从八岁开始就准备了……”

  红枫林惊讶接过相集,打开相集轻轻翻动着,眼里写满幸福,他感动的流下眼泪:“只要是枫义送我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这个相集是哥哥所有礼物中最喜欢的,枫义辛苦了”

  红枫义帮红枫林擦去泪水:“哈哈哈哈哈,哥哥还是那么感性,我知道我做的很好,哥你也不用感动到哭吧”

  红枫义这么一说红枫林哭得更厉害了:“没办法,控制不住啊……我太喜欢这个礼物了”

  红枫义笑着哄着红枫林:“明明你才是哥哥,为什么这么爱哭啊”

  这一幕看起来温馨极了,但角落里的林蓦然看起来有些失望,他低头麻木的摸着猫。

  就当所有人都沉浸这欢乐的氛围时,突然地面开始摇晃震动,大家顿时都紧张的向外冲去,红枫林一只手拽着红枫义,另一只手拉着林蓦然,他拽着两人拼命护着他们向外跑去。

  就当他们逃到出口时地震停止了,几人顿时松了口气,林蓦然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我们快走吧,先到安全的地方去”

  红枫义点了点头,红枫林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松开红枫义的手,回头走去:“枫义,你们先走,我有东西没拿,拿到了会去找你们的”

  红枫义用力抓住红枫林的手,紧张的看着他:“哥……不要去,一个相集而已,大不了之后我们一起做”

  红枫林没有说话,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摸了摸红枫义的头,甩开他的,转身冲回楼里,红枫义刚要跟上去就被跑出来的路人拉住:“哥!回来!哥哥——!”

  路人拽着他们就往外跑:“孩子快跑吧,一会就会有人把他带回来”

  红枫义三步一回头,满是担忧:“哥哥……”

  红枫林跑回屋子在绫乱的客庁翻找着相集,终于在一堆废墟中找到了它,红枫林看到相集舒了口气,刚想走就又想到肥仔,肥仔从小跟着他们长大,现在已经是只老猫了,肯定是跑不动了。

  终于红枫林找到了躲在角落的肥仔,他安心的走出门,忽然听到有小女孩的哭声,红枫林紧张的寻着哭声找去,在一处快要倒塌的地方找到了小女孩,但小女孩的腿被掉下来的水泥压住。

  红枫林把相集和肥仔放在地上,轻轻将水泥挪开,他摸摸小女孩头安慰道:“别害怕,哥哥来救你了,哥哥这就带你走,带你找妈妈”

  当红枫林刚要走时,余震开始了,他们头顶的水泥眼见要向他们砸来,红枫林知道他们已经跑不了了,只好将小女孩和肥仔还有相集护在身下……

  同时红枫义和林蓦然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余震开始了,红枫义转身看向那栋楼,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红枫义看着快要倒塌的楼房,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哥哥……”

  红枫义想要挣脱要将他们拽走的人们,无力的呐喊挣扎着,泪水夺眶而出:“哥哥!!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哥哥,哥哥!我要我的哥哥!哥哥——!!”

  地震结束后,救援人员迅速的找到了在被埋在废墟中红枫林他们,找到他们时间只见红枫林紧紧护着小女孩,小女孩还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红枫林虽然没有死,但已经是整个身子进鬼门关的样子,身边的肥仔也没了动静。

  救援人员看到这幕时,心情复杂,当他们将红枫林抬出去时急救时,红枫义看到后不顾阻拦冲到救护车前:“我,我是红枫林的弟弟,我可以跟着吗?我,我……”

  医护人员看着这个狼狈的少年便让他跟了过来,红枫义紧张的坐在角落紧盯着正在抢救的被红枫林,焦躁不安地啃着指甲。

  忽然有什么从红枫林怀里滑落,一股浓厚的自责感涌上红枫义的大脑,他想哭但他不能哭,因为他在期待红枫林再次醒来,红枫义不想让红枫林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很就快到了医院,红枫义目送红枫林被送进抢救室。

  这时他的父母也赶了过来,何玉婷只看到红枫义抱着相集一个人呆站在那里,立马冲过去非常用力地抓住红枫义的肩,异常焦急的询问:“枫义,你哥哥呢?你哥哥怎么样?!”

  红国立拉过何玉婷:“这里是医院,冷静”

  何玉婷甩开红国立,由询问转为质问:“我没有办法冷静!红枫义,你哥呢!”

  红枫义木愣地回:“在抢救……”

  何玉婷听到后两腿发软,红国立扶住何玉婷:“枫义,你没事吧”

  红枫义摇摇头,表情看起来有些麻木,小声说:“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哥哥才回去拿相集,都是因为我哥哥才受伤……都是因为我……”

  何玉婷气愤的抬起手刚想打红枫义,结果就被红国立拦住:“你能不能别闹”

  何玉婷把对红枫义的愤怒转向红国立:“我闹?!我闹!你儿子在抢救室里生死不明,你说我别闹,他自己都说了林儿是因为他那个破相集才受伤的”

  渐渐地周围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红国立为了让何玉婷冷静,给了她一巴掌:“给我安静,你不觉得丢脸我觉得丢脸”

  何玉婷震惊的捂着脸,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滴泪从她脸颊滑落,红枫义连忙走上前想安慰母亲,结果何玉婷打开红枫义的手,恶狠狠地盯着红枫义:“如果林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儿子……”

  红枫义从未见过何玉婷,他不禁害怕的后退一步,低下头紧紧抱着相集,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委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红枫义呆愣在原地,他知道母亲特别爱哥哥,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爱特别少,因为他没哥哥优秀。

  红枫义也爱自己的哥哥,家人只有他最爱自己,红枫义想象不出来,如果红枫林不在了他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红枫义打发掉这个念头,此刻他坚定认为哥哥没事。

  但事事难料,经过长时间抢救,红枫林勉强保住一条命,但永远都要呆在ICU,永远不会醒彻底变成植物人,后继可能会有许多突发病症,很可能会死在病床上。

  何玉婷知道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晕过去,她在病房外无数次哀求医生让他们救救红枫林。

  而红枫义站在红枫林病床前,那双明亮充满元气的黑眸变得空洞无神,他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内心无动于衷。

  红枫义拿着相集走到红枫林床头前,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哥哥,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我想让你活着,哪怕是照顾你一辈子,但是……”

  说到红枫义拉下笑容,不甘心的握紧相集:“但是我更不想让你如此痛苦的活着,不想让你一次次在鬼门关徘徊,我不想看你那么难受,对不起,哥哥,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送你这个相集该多好……”

  红枫义帮红枫林整理着刘海,然后犹豫颤抖的把手放在呼吸机的面罩上:“哥哥,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说完红枫义一咬牙摘掉面罩,红枫义看着微弱跳动的心电图快速变成一条一直线。

  听到动静后医生护士全都冲进来为红枫林做着急救,红枫义被推到外面,红立国严肃的看着红枫义:“你干了什么?”

  红枫义淡定的回道:“我不想让哥哥受苦,所以我就拔掉了哥哥呼吸机……”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重重落在红枫义的脸上,红枫义没有反应,何玉婷憎恶地盯着红枫义:“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可毒的事情!!”

  红枫义紧抱着相集:“正因为他是我哥,所以我才更不能被你们折磨”

  何玉婷气地脸发紫,她一把抢过相集将它一把丢在地上,相集里面照片散落一地:“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滚!如果不是你林儿就不会出事!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滚啊!”

  红枫义平静的捡起地上的照片,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红立国也没有任何阻拦的反应,仿佛已经默认是红枫义害死了他们最爱的儿子。

  何玉婷看到医生走出来,立马上前询问,医生摇摇头,何玉婷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崩溃大哭。

  之后红枫义借住在林蓦然家,红枫义像个正常人一样,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但林蓦然知道没人比红枫义更伤心难过,那个家只有红枫林爱他。

  此时林蓦然能做的只有帮红枫义转移注意力,但几乎都徒劳,他像是个提线木偶每一个行为都如此僵硬,笑容仿佛是缝在脸上。

  回到现在,红枫义漫无目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眼前一片黑暗,任何风吹草动在少年眼中宛若虚无。

  一阵耳鸣穿透红枫义的耳朵,眼前一片黑暗,他痛苦的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忽然有个模糊磁性的声音在红枫林脑中回荡。

  你的父母抛弃了你,你从未在他们那感受一丝的爱,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关注你的哥哥,都觉得哥哥比你优秀,你明明也很优秀,但你的努力从未有人注意。

  红枫义摇着头,难受的皱紧眉头,反驳脑中的声音,不……他们爱我,只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是我害死了哥哥,所以他们才……

  男声嘻笑着,哈哈哈,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他们将所有罪责都压在你身上,没有人在乎你的感受,没有人在意你的存在,更没人会真心去爱你……

  不,哪怕是所有人都不在乎我爱我,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他很爱我,他是唯一爱我的人。

  耳鸣声刺得红枫义痛苦至极,而那个男声很轻松的继续说着。

  对啊,他唯一爱你的人,但是他现在死了,错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父母,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加班出差,或许结果就是不一样。

  如果那些虚伪自私的亲戚朋友没有只顾自己跳跑,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如果……

  当时他没有救那个小女孩,

  而是别人去救她,

  你哥哥就可以逃出来……

  如果不是小女孩和那些只顾自己活命的自私的人们……

  哥哥他……

  红枫义松开手,如果傀儡般与脑中的男声逐渐融合:“哥哥他……就不会死……”

  男声如得逞一般,笑道。

  对啊!如果不是他们的自私,你哥哥又怎么会死!你又怎么会被抛弃,沦落至此!都是他们错!所以……!

  红枫义麻木地握紧拳头,低着头,红着眼眶:“所以只要让那些自私的家伙全都……”

  就在这时红枫林昏暗的眼前一片金色的银杏闯入他的视线,然后就是随着一阵清脆柔美的铃声,有个穿着黑色马丁靴,黑色阔腿裤的人站在红枫林眼前。

  红枫义缓缓抬起头,只见那个少年用长长的红绳低束着那柔美的金色长发,胸留着两缕头发,左耳戴着杏叶流苏耳坠。

  少年如钻石般清透的白色眼睛,干净的没有任何杂质,那左眼下少年自己点上去的三颗红痣,衬得原本柔着的眼睛多了几分魅惑。

  少年穿着胸口开叉的白色衬衣,里面则是黑色高领中式衣服,高领绣着金色杏叶纹样,盘扣也是金色。

  戴着黑色长手套的右手拿着一把漂亮的油纸伞高高举在红枫义头顶,而手套只有套住了少年的大姆指,手套上也有金色云纹,左手戴着杏叶玲珰手镯。

  下身穿着宽松的黑色高腰阔腿裤,裤子上的一侧则也是杏叶的纹样,腰上系着皮制的黑金腰带,腰带后面带着像礼服一样优雅的黑色后摆。

  红枫义看着面前的人迷茫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少年对他笑着,笑得很温柔让人安心:“雨那么大,是有什么心事吗?”

  少年干净清爽的声音响起雨好像停了,红枫义周围的黑暗都被驱逐,脑中的声音也不再回荡。

  红枫义呆愣地抬头看着少年,少年看他没有反应于是弯下腰,两人的脸离得特别近,红枫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少年见他被自己吓到愧疚的伸出手:“对不起,你没事吧”

  红枫义看着少年向自己伸出的手选择直接忽视,他狼狈的站起身又恢复刚刚空洞麻木的状态:“没事”

  说完他直接选择略过少年,少年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笑看着红枫义离开的背影,等红枫义没走几步再转身时,只见不远处那把漂亮的油纸伞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红枫义思考片刻后,犹豫着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伞:“白娘子?难道我是许仙?”

  红枫义摇头嗤笑道:“真老套,是想让我去还伞吗?”

  雨突然变大,红枫义愣了几秒打开伞:“算了,不用白不用”

  打开伞后一张名片从伞中掉在地上,红枫义捡起地上的名片:“觉得迷茫的话,请注意那一抹金色吧……”

  红枫义不在意地将名片揣进兜里:“先去蓦然那里问问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被赶出来就活不下去吧”

  此刻少年正躲在暗处默默看着红枫义远去,忽然有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少年的身后:“汀汀啊汀汀,这孩子可是我先盯上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柳汀汀转身抬起头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温柔转为严肃:“张鹤宁,你这家伙没大没小的,我是长辈直乎其名恐怕不合礼节吧,更何况他猫儿的愿望就是让我保护他”

  张鹤宁转看手上的金币,将柳汀汀逼到墙边:“但是你这小个子,做我的长辈恐怕还不够格……”

  张鹤宁在柳汀汀耳边低声威胁道:“如果下次你再敢抢我的生意,我连你一起收了”

  柳汀汀丝毫不惧,他推开张鹤宁,歪头轻笑道:“那你大可试试能不能收了我为你所用,张大董事”

  张鹤宁微微皱了皱眉,走上前摘下柳汀汀头上的精致的杏叶发饰,别在自己衣服上,语气暧昧:“哼哼哼,那算了,我可没汀汀你那么善良,以爱为生,我可是坏人,以恨为食……”

  张鹤宁牵起柳汀汀的手,在手背轻吻了下,眯眼笑着:“但我这随时欢迎您,也只欢迎您……”

  柳汀汀嫌弃的抽回手并没有多说,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只留杏叶飘在空中,张鹤宁接住其中一片落叶攥在手里,表情透着不甘。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来找我,成为我独一无二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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